天刚亮，齐辰的战术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规律的轻响。昨晚那场坠崖没留下外伤，但肩胛骨缝里还隐隐发烫，像有根烧红的针在里面来回穿刺。他没吭声，照常列队、点名、出操，直到食堂门口，才停下脚步。
陈昊已经在里面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个饭盒，眼神时不时往门口瞟。
齐辰走进去，打了碗白粥，两块馒头，坐到离陈昊不远不近的桌子。他低头吹了口气，粥面泛起涟漪，底部有些暗红色的沉淀物，像铁锈混了泥沙。他没动勺子，手指在桌下轻轻一掐，模拟器界面弹出。
【化学分析启动……检测到LSd-25衍生物，微量致幻，作用时间12-18分钟，目标：行为失控，制造精神异常假象。】
齐辰眼皮一跳，差点笑出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迷幻药？真当军校是偶像剧片场？”
他缓缓放下勺子，呼吸放慢，眼皮一点点垂下来，脑袋一歪，手从桌边滑落，饭盒差点打翻。整个人像是突然失去意识，瘫在椅子上。
对面的学员吓了一跳，伸手推他：“齐辰？齐辰！”
没人应。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陈昊抬头看了一眼，没动，反而朝角落使了个眼色。一个戴鸭舌帽的学员起身，绕到齐辰背后，假装整理背包，实则盯着他呼吸节奏。
齐辰鼻翼微动，呼吸浅而匀，体温正常，脉搏略低——完美模拟深度昏迷状态。舌尖抵住上颚，防止黏膜吸收残留毒素，掌心的微型探测器还在震动，频率稳定，三分钟一跳，和昨晚装备室的信号一致。
“看来是同一套系统。”
五分钟后，陈昊终于起身，端着饭盒走过来，站在齐辰旁边，声音压得极低：“成了？”
鸭舌帽男点头：“没反应，瞳孔对光反射弱，应该是药效上来了。”
陈昊嘴角抽了抽，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发虚：“等他一会儿发疯，冲出去撞墙也好，摔桌子也好，教官一看，立马定性‘心理不稳定’，这种人，别想进龙牙部队。”
“可他刚才还好好的……”鸭舌帽男犹豫，“会不会是别的问题？”
“别的问题？”陈昊冷笑，“他一个穷小子，能考上国防科大就该烧高香了，还体能测试破纪录？悬崖掉下去自己爬上来？正常人干得出来？肯定是嗑了什么药，现在反噬了。”
他盯着齐辰的脸，声音更低：“我爸花了两百万才把我塞进来，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风头。上面说了，只要他精神出问题，自动淘汰，连调查都不用。”
鸭舌帽男咽了口唾沫：“那……要不要再加点料？让他疯得更彻底？”
“别。”陈昊摇头，“够了。再狠就出人命，真闹大了谁都兜不住。只要他当众失控行为异常，档案上盖个‘不宜服役’，就够了。”
齐辰在脑子里默默记下这段话，自动加密存档，顺手把“记忆锚点”技能冷却时间刷新了一下。
十五秒后，他动了。
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收缩如针尖，右手闪电般抄起桌上的银勺，舀起碗底那层暗红药渣，直接怼到陈昊嘴边。
“要尝尝自己下的药吗？”
陈昊整个人僵住，瞳孔骤缩，饭盒“哐当”砸在地上，米粒溅了一裤腿。
“你……你不是……你不是晕了吗？！”
“晕？”齐辰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肩背挺直，半点不像刚“中毒”的人，“我连特种兵副本里的神经毒素都能扛，你这点LSd-25衍生物，还不如我刷牙的牙膏刺激。”
陈昊后退两步，撞到桌角，声音发抖：“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齐辰逼近一步，银勺还在他嘴边晃着，“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那个‘同伙’的信号发射器，频率跟我背包里那个GpS一模一样？你们用的是一套系统，连加密协议都没换。”
鸭舌帽男想跑，齐辰头也不回：“你要是现在转身，我就当你是被胁迫的。要是再动一步，我让你尝尝什么叫‘战场级肌肉记忆’。”
那人僵在原地。
陈昊脸色发白：“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你根本不可能破解信号……”
“你以为军校防火墙是摆设？”齐辰冷笑，“你爸的地产公司能接内网，是因为有人放水。但你用的加密方式，是国家级反追踪协议，你一个富二代，拿什么搞到这种东西？别告诉我，你是从淘宝买的。”
陈昊嘴唇哆嗦：“我……我只是传话……上面说只要他出事，我就有资格进龙牙……”
“所以你就当投毒的下手？”齐辰声音低下去，却更冷，“你爸送你来，是让你当人渣的？还是让你被人当枪使的？”
食堂里已经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边。有人小声议论：“齐辰不是晕了吗？”“陈昊怎么回事，脸都白了。”
齐辰把银勺收回来，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叮”的一声。
“回去告诉‘上面’。”他盯着陈昊的眼睛，“下次别用这么低级的药。想搞我，至少上点强度。不然，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陈昊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像被人抽了筋。鸭舌帽男也不敢留，低头溜了。
齐辰坐下，重新拿起饭盒，把剩下的粥倒进垃圾桶。馒头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咽下去。
旁边一个学员忍不住问：“你……真没事？”
“没事。”齐辰擦了擦嘴，“就是这粥，太脏。”
他起身，饭盒放回收纳区，路过垃圾桶时，顺手把那勺药渣倒进去，又踩了一脚，确保混进垃圾堆。
走出食堂，阳光照在脸上，他眯了下眼。
掌心的探测器还在震。
信号没断。
“看来‘上面’还不死心。”
他没回头，径直走向训练场，步伐稳定，呼吸均匀。肩胛骨的灼热感还在，但他已经习惯了。
有些痛，是用来提醒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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