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莫测的山洞初入时,洞口高大宽敞,行至深处,却渐渐狭窄,宛若长廊。
长歌手持幻灯走在最前,忽然停下脚步,未等兄弟们发问,便兴奋地向前狂奔而去。余下三人面面相觑,只得小心翼翼地加快脚步跟上。
“水!是水!”长歌的呼喊在廊道中回荡。
紧接着“扑通”一声,水花溅起,伴随着一声畅快的叹息。三人闻声大喜,争相奔出廊口。
不料廊道尽头竟别有洞天——前方是一方宽阔洞府,旁侧一汪清泉流转,泛着幽光。众人也顾不得细看,纷纷跳入水中。
连日与妖精缠斗,始终未能寻得净水梳洗。此刻浸在清凉活水之中,四人只觉浑身舒泰,连日疲惫尽数消散。
待尽兴之后,刘苏方才上岸,燃火烤裤。
彦祖见他欲往深处探查,急忙唤道:“老大,等我一起。”
眼下所在似是洞府厅堂,石壁上隐有岁月的痕迹,陈设皆由岩石雕成。
刘苏弯下腰,幻出一柄细锥,轻轻敲去风化层,叹道:“也不知这处,荒废了多少年。”
他仔细端详这些石具,心想许是半神所制,或可从雕刻技艺中窥得些许奥秘。
正当他潜心研究时,伯光与长歌也聚拢过来。四杰汇合,继续往更深处探去。
说来蹊跷,这疑似半神故居竟无一件像样的物什。
直至行至洞府尽头,长歌眼前一亮,率先冲上前去,连声赞叹:“不得了!定是件宝贝!”
“确实古怪,”伯光紧随其后:“此间物件大多残损,唯独这幅卷轴完好如新。”
但见最后这间石室的桌案上,静置着一卷难辨是书是画的物事。其表面纤尘不染,单是这点便显材质非凡。
长歌伸手取卷欲展,却使尽气力未能展开分毫,不由愕然:“老五,快来帮忙!”
伯光应声搭手,卷轴稍见松动。刘苏与彦祖见状上前相助。
诡异之事骤生——当四人手掌齐触卷轴,轻轻一拉,皮卷突然剧烈震颤,挣脱众人束缚自行展开。
皮纸油亮柔韧,宛若新制,光影流转之间,骤然爆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四杰猝不及防,皆被强光所袭。齐声惨叫:“啊!好痛!”“眼睛好疼!”……
四人狼狈不堪,纷纷掩目痛呼。
“我眼睛疼得厉害,老四快帮我瞧瞧!”伯光惊慌失措的求助。
“我也得能看见,才能帮你啊!”长歌一边嚎叫,一边痛得直打颤。
“老大,你怎么样?”彦祖这样问,是因为他们三人都在不停哀嚎,唯独刘苏的声音时断时续,此刻更是完全听不见了。
“我……没事。”刘苏的声音低沉而带着颤意。殊不知此刻的他,正盘膝而坐,双拳紧握,强忍着剧痛调息。鲜红的血泪,从他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
“哎哟,怎么办啊,我这眼睛……不会瞎了吧!”伯光的声音凄凄惨惨。
“你可能会,但我肯定不会!”长歌一边说,一边拼命想要睁开双眼,甚至强忍撕心裂肺的疼痛,试图用手指撑开眼皮。
彦祖起初也很慌乱,但听到刘苏回应后,明白他定在设法解决,于是极力稳住心神。
“老大,老三!你们……没事吧?”伯光忽然反应过来,刘苏和彦祖都没再出声,顿时心惊胆颤,慌乱喊道:“你们说句话啊!”
长歌也察觉不对,身子颤抖着摸索过去:“刘苏?刘苏?王彦祖?王彦祖——!”
摸着摸着,终于触到了一头头发,他这才松了口气——好在人还坐着。可手还没停,继续往下探去。
“哎哟!疼!”彦祖惨叫一声,“你摸到我眼睛了!”
“你们两个慌什么!”彦祖又是一声怒吼:“你还摸!啊——!”
“哎哟哎哟,我的错我的错!”长歌连忙缩手,可确认他们都还活着,心中那点喜悦让他笑得直抽抽。
伯光仍是惊魂未定:“老大,你们刚才……又遇到什么危机了吗?我喊半天你们不应声!”
“老五,安静。”长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滚的气血。
伯光一激灵,身体还在哆嗦,只得连声应道:“好,好。”
四人静了片刻,只听刘苏缓缓开口:“你们……可知凝眸之法?”
“有用吗?”刚安静下来的伯光急切追问。
“可以一试。”刘苏说完便不再言语。此时他的下眼睑已染满鲜红……
不知过了多久,彦祖的眼皮微微颤动,疼痛渐消。他试着睁开双眼,一道微光映入眼中。喜出望外之时,却猛然看见刘苏半边面孔血迹斑斑,顿时惊呼:“老大!醒醒,你醒醒啊!”
“我没事。”刘苏长舒一口气,只是眼睛还有些余痛。
伯光闻声,也试着睁开了眼睛,惊喜喊道:“我也好了——哎哟!”他一看清刘苏的模样,身体当即后倾,“老大,你这……流了这么多血!”
“修为越高,反噬越强,吃亏是福啊老大。”长歌见状不但不担心,反而调侃了一句。
彦祖起身,沉声道:“不错,我去取点水来。”
伯光也反应过来——总不能只有一个人出事。
不知过了多久,进洞时的白昼早已化为深夜。彦祖顺便把每个人的裤子都带了回来。
奇怪的是,那双仍带灼痛的眼睛,经清泉一洗,竟霎时清明了几分。
刘苏缓缓睁眼,眸底似有微光跃动,长舒一口气,低语道:“好险。”
这番几乎目盲之痛,实在不愿再尝第二次。
四杰再度将目光投向墙壁,只见那卷轴之上的白芒在他们的凝视之下,骤然散去。随之,画中景象清晰浮现。
竟是一幅画卷,图中有高山飞瀑,河水汇流入湖,湖畔散落着村落。
细看之下,更见其中雕绘精妙:有木匠与书童,织女与鸡犬;田间桑竹,麦稻随风起伏;寒江渔客,山林猎人,皆栩栩如生。
画中气韵让彦祖感到一阵熟悉,他若有所思,轻声道:“这山水田舍,倒有几分桃花源的意境。”
众人闻声细品,恍然发觉,眼前这幅不就是桃花山水图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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