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沙砾裹着秋风,抽打在厚重的战甲上,发出粗粝的噼啪声。
岳忠民望着无际的苍黄草原,思绪飘远,不知不觉便入了神。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 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这多尔衮真是狡猾,竟把蒙古诸部攥得这么紧。”
身旁的牛大瓮声瓮气地凑过来,语气带着几分焦躁:“大哥,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啊!虽说之前抢了不少牛羊、粮草和水,也能时常去外面补充些,但周边的小部落都快被我们抢遍了,剩下的要么迁徙走了,要么都投向大部落抱团去了,再想找补给难喽!”
“大哥!” 张三突然快步奔来,脸上带着难掩的欣喜,“踏白军的兄弟们有消息了!他们摸到了漠南四部的边缘,还核实了俘虏画的地图,有两处水源是真的!”
岳忠民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随即又沉了下去:“可多尔衮防咱们跟防贼似的,如今只能在漠北边境绕来绕去,根本找不到破局的机会。” 他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马群,三万匹战马膘肥体壮,皆是这一个月从隘口奔袭漠北以来,从喀尔喀三部及周边部落缴获的良驹,“这些都是好马,可惜我们对漠北地形太陌生,空有精锐骑兵,却不敢贸然深入。”
“大哥,俘虏画的地图都反复核对过了,踏白军弟兄说,再探十天半月,这漠北的山川、水源、隘口肯定能摸透!” 张三拍着胸脯保证。
岳忠民缓缓点头,语气笃定:“那便好。去传令 —— 伙房给弟兄们加菜,杀两头羊;晚上多派哨骑,让战马啃些鲜草,养足体力。等地形摸清,咱们就给多尔衮来个措手不及!”
“是,大哥!” 牛大与张三齐齐拱手,转身快步退去。
两人走后,岳忠民返回帅帐,解下腰间的锦囊,取出里面一缕乌黑的青丝,指尖轻轻抚过,眼底泛起柔色:“玉薇,孩子该出生了吧?是男孩呢,还是女孩呢?” 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伴着漠北的寒风,悄然入梦。
与此同时,西安城的夜色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宁静 ——“报!八百里加急!前线急报!”
战马飞速穿城而过,蹄声震得街面微微发颤,从朱雀大街到行宫外围,惊醒了半座城池的百姓。不少人家纷纷点灯起身,穿着单衣跑到门口,望着信使疾驰的背影,脸上满是焦灼与不安。
“这深更半夜的加急,莫不是前线出了大事?” 街角卖豆腐脑的老汉裹紧棉袄,忧心忡忡地念叨。
旁边洗衣妇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哭腔:“可别是岳帅出事啊!我家那口子还跟着岳帅在漠北呢,要是……”
“呸呸呸!” 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连忙打断她,“别乱说话!岳帅乃天神下凡,怎么会出事?定是打了胜仗的捷报!”
“可胜仗哪会这么晚传?” 有人低声反驳,瞬间引来一片沉默。城中不少妇人早已跪在佛前,双手合十,颤抖着祈祷:“求佛祖保佑岳帅平安,保佑大明安稳……” 细碎的祷告声,伴着马蹄的余音,在夜色中悄悄蔓延。
行宫深处,这刺耳的马蹄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朱由检刚刚睡下,便被惊醒,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身旁的良妃揉着惺忪的睡眼,轻声问道:“陛下,何事如此惊慌?”
朱由检按住她的手,沉声道:“你先休息,多半是前线出了变故。” 说罢,他披起外衣,快步走出寝宫,对着门外大喝:“王承恩!传秦良玉、孙传庭即刻来见朕!”
隔壁的寝殿里,周皇后正抱着熟睡的二公主朱媺曦轻拍,听到马蹄声与朱由检的喝声,瞬间坐起身来,睡意全无。“快,更衣!” 她语速急促地对侍女吩咐,小心翼翼地将朱媺曦护在怀中,动作轻柔却难掩慌乱,“去行宫大殿,陛下那边定是有紧急军情。”
侍女连忙为她披上素色宫装,周皇后抱着孩子,脚步匆匆地往大殿方向赶,裙摆扫过走廊的地砖,发出细碎的声响,怀中的朱媺曦被惊动,轻轻哼唧了两声,又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睡去。
另一处寝殿,田贵妃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这深夜的加急马蹄声绝非寻常,也立刻起身梳妆。她素手轻描,快速打理好仪容,没有贸然前往大殿,只坐在后院的廊下等候消息,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帕子,眼神中满是焦灼。
东侧暖阁内,朱慈烺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听闻是八百里加急,当即翻身下床,让内侍火速为自己换上一身素色白袍。“快,去行宫大殿!” 他稚嫩的脸上满是焦急,却不失太子气度,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行宫大殿的灯火骤然亮起,如同暗夜中的星辰。朱由检立于殿中,目光凝重地望着殿外,等待秦良玉、孙传庭的同时,也在心头揣测着这加急急报背后的消息 —— 难道漠南那边有什么变数吗?
殿外的脚步声急促传来,秦良玉与孙传庭闻讯赶来。已是古稀之年的秦良玉身着七珠蟒袍,虽发丝染霜,却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旧;孙传庭则一身总督官服,衣袍规整,神色肃穆,尽显封疆大吏的沉稳。
“陛下,臣等奉命前来!” 两人齐齐躬身行礼。
朱由检点头,刚要开口,殿外传来信使的声音:“报!八百里加急信使求见陛下!”
“宣!”
信使快步闯入大殿,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密信:“陛下!前线急报!洪承畴降清!”
“什么?” 朱由检猛地睁大眼睛,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洪承畴降清?不可能!他怎会…… 降清?!”
短短六个字,如惊雷炸响在大殿之中,震得他气血翻涌。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双手死死扶住身前的桌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喉头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径直喷落在明黄色的龙纹桌布上,刺目异常。
“陛下!” 周皇后抱着朱媺曦恰巧赶到殿门口,见状惊呼一声,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您没事吧?”
朱慈烺也快步上前,脸上满是担忧,却不敢贸然言语。秦良玉与孙传庭更是脸色大变,齐齐上前半步,欲言又止。
朱由检摆了摆手,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迹,气息略显急促却眼神坚毅,他看向殿中仍跪地的信使,沉声道:“无事。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吧。”
信使连忙答道:“回陛下,还有岳帅、李清大人与史可法大人的亲笔信在此!” 说罢,从怀中取出另外三封密信,高高举起。
“呈上来。” 朱由检话音刚落,王承恩连忙上前接过密信,双手奉上。
朱由检目光扫过密信,对信使吩咐道:“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谢陛下!” 信使叩首起身,快步退出大殿。
大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朱由检苍白却凝重的脸庞,也映着满殿沉寂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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