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出来之前,我已经小心地移动到洞口边缘,向下勘察地形。天色虽已微明,但下方的山林依旧被浓重的墨绿色阴影笼罩着,显得深邃而神秘。我们的位置颇高,可以清晰地俯瞰到远处山坳间那片东洋军营的轮廓!营地中还有几处未能熄灭的篝火,如同鬼火般在渐褪的夜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但并未看到任何人影活动,一片死寂。
再看向洞口附近,地势果然如如烟所说,极为陡峭!近乎垂直的岩壁向下延伸,布满了湿滑的苔藓。不过,岩缝间顽强生长着一些粗壮的树木和藤蔓,可以作为攀援的借力点。岩壁上也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似乎是人类踩踏过的痕迹,但都显得十分危险。
然而,这等险峻对于普通人或许是绝境,但对于我们这些身负修为的人来说,确实算不上无法逾越的天堑。即便是修为稍弱的王千柔和武功路数不同的如烟,在隐龙山锁霞观修行时,也没少攀爬险峰,这种场面足以应对。
就在我转头,目光扫向更远方,试图辨别我们具体方位时,忽然,远处那片尚处于黑暗笼罩的山林之中,有两点移动的、昏黄的光点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光点在茂密的林木间时隐时现,沿着一条隐约可见的山路蜿蜒移动。我凝聚目力,仔细辨别之后,心中猛地一凛。那是一辆汽车的车灯!正朝着山外的方向疾驰!
此时,如烟他们也已来到洞口边缘。我立刻指着那远去的车灯,沉声道:你们看!远处有辆汽车,正在往山外跑!
张三顺眯着眼看了看,啐了一口:呸!肯定是昨夜逃出去的那些杂碎里的!还好我们出来的及时!这车子若是去搬救兵的,折返回来时,很可能带着更多的炸药,或者有知道这条密道存在的家伙,直接把这洞口也给炸塌了!到那时,咱们可就真被活埋在里面,永世不见天日了! 他说着,脸上也露出一丝后怕,这可能就是造化,让我们抢先一步!
然而,如烟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她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车灯,清冷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眼神中迸发出凛冽的杀意,声音冰冷:这些该死的东洋人。他们用邪术害人,妄图唤醒古僵为祸,事败之后还想安然离去?他们根本不配活着!我们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报信,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卷土重来!
我感受到她话语中那决绝的杀意,心中一凛,问道:那怎么办?
如烟猛地转头看向我和张三顺,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唐大哥!张道长!你们两个立刻下山,潜入那个营地查看!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东洋兵,无论是伤兵还是躲藏起来的,有一个,杀一个!绝不留后患!
我略一沉吟,便重重点头:行!斩草除根,正该如此!这些东洋兵在此地的所作所为,天人共愤,死不足惜!
张三顺也咧了咧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嘿嘿,没看出来,如烟姑娘也有如此狠辣果决的一面!好嘞!道爷我这就去活动活动筋骨,保证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如烟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即将消失在山路转弯处的汽车尾灯,寒声道:至于那辆汽车,交给我!
我还在疑惑如烟要如何拦截一辆已经驶出如此之远的汽车时,只见她心念一动!
一直如同雕塑般静立在一旁的飞僵,猛地动了!它身影毫无预兆地拔地而起,并非跳跃,而是真正的、违背常理的凌空飞起!足尖离地数尺,周身缭绕黑色阴煞之气,如同离弦之箭,又如同撕裂晨雾的黑色闪电,以一种快得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朝着那辆汽车的方向疾射而去!
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蒙蒙亮的天空中,它几乎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流影,几次闪烁之间,就已经变成了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追上那一辆依靠机械动力、在崎岖山路上颠簸前行的汽车,对它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我们站在山腰洞口,看着那飞僵远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复仇的火焰已经点燃,而执行这复仇的,却是一具来自千年之前的恐怖飞僵。这个黎明,注定将被鲜血所浸染。
山腰洞口,望着飞僵那如同黑色闪电般射向远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天际,我心中明白,以那具飞僵堪比真人境修士的恐怖实力,去截杀一辆由凡人驾驶的汽车,无异于巨石压卵,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距离太远,我们也无法观测到具体情形,只能将此事完全托付给如烟。以她的沉稳和此刻对飞僵的掌控力,我十分放心。
眼下,还有近在咫尺的麻烦需要解决。
我和张三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意。下山对于我们而言,确实只是小事一桩。我深吸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体内风影遁心法自然流转,身形一纵,便如同灵猿般跃出洞口,足尖在陡峭岩壁上几个轻点,双手或抓或拉沿途坚韧的藤蔓与突出的树枝,身体在几乎垂直的崖壁间荡跃穿梭,动作流畅而迅疾,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已轻盈地落在了山脚之下,点尘不惊。
紧随其后,张三顺那看似邋遢不羁的身影也展现出了与其外表不符的敏捷。他虽不如我这般飘逸,但步伐稳健,借力巧妙,如同常年行走于山野间的老猎户,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安全抵达地面。
我们落脚之处,正在那东洋军营的外围,靠近之前囚禁瘦猴的那两间小木屋附近。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我心中杀意已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清理掉这些残余的祸害。老道张三顺习惯性地想要蹑足潜踪,利用阴影和掩体悄悄接近,这是江湖经验丰富的表现。但我拦住他,低声道:道长,不必如此麻烦。你跟在我后面,在营地外围盯着即可。若有我一时没有照顾到、企图逃跑的,劳烦你出手补刀,确保一个不留!
张三顺闻言,收起了脸上那惯常的嬉笑神色,浑浊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重重地点了点头。关键时刻,这老道绝对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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