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慌,也没有退缩。
云昭翎缓缓抬起头。曾经温润柔和的眼睛,此刻像结了一层冰。火把的光在她瞳孔里跳跃,却化不开那深处的寒意,反倒映出一种让人心底发毛的死寂。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恐惧,也无愤怒,仿佛眼前这些持械叫嚣的人与她毫无干系。
“在、在那边!”一个年轻的家丁率先发现了角落里的身影,抬手指着,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这女人的眼神太吓人了,静得不像活人,让他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领头的家丁姓王,是侯府外院的一个小管事,此刻心里也是猛地一咯噔。但他旋即被这股莫名的怯意激怒了,不过是一个得了脏病又被家族抛弃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上前一步,色厉内荏地吼道:“云昭翎!你这不知廉耻的祸害!染了这等见不得人的病,还敢逃出来脏了地界?赶紧自己滚过来,乖乖跟我们回去听候发落!别逼爷们动手,免得脏了手!”
他吼得响亮,底气却不足,脚底不自觉地往后蹭了半步,手里的火把也跟着晃了晃。他身后的几个壮汉互相交换着眼神,手里的棍棒握得死紧,喉咙滚动着,却愣是没人敢第一个冲上去。
眼前的云昭翎虽然狼狈不堪,蜷缩在阴影里,但那眼神……那眼神让他们心里发毛。
云昭翎的目光缓缓移动,逐一扫过这些面孔。有些甚至很眼熟,曾经在她这位侯府嫡孙女面前点头哈腰、极尽奉承,如今却写满了嫌恶与狠厉,恨不得立刻将她撕碎。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王管事强作镇定的脸上,那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针一样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们……”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粗糙的石块摩擦,“能看见我?”
这话问得极其突兀,带着一种真实的、冰冷的困惑。她明明吞下了断肠草,剧毒蚀骨的滋味记忆犹新,随后又被那诡异的紫蛇咬中……她本该死了才对。为何这些人,仿佛还能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她?
一句“看得见?”如同鬼魅的低语,让所有家丁瞬间汗毛倒竖。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本该看不见吗?一阵无声的恐慌在几人之间蔓延开来,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往庙门外瞥了一眼,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还在阳间。
王管事心里也直打鼓,强压下喉头的干涩,破口大骂以掩盖恐惧:“放你娘的屁!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你这副鬼样子谁看不见?快自己走过来,别磨蹭!”
“哦?”云昭翎仿佛没听见他的叫骂,只是极轻地反问,微微歪了歪头。这个动作本该显得脆弱,此刻却流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好奇。“那你们……在怕什么?”
随着她歪头的动作,那早已被磨破的宽大袖口滑落下去,露出一截瘦得见骨,沾满污迹的手腕。而在那手腕之上,一圈幽暗繁复由无数细密鳞片构成的紫色印记,在跳动的火把光下,清晰地映入众人眼中,甚至隐约流转着一丝诡异的光泽。
王管事的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那是什么东西?!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印记!
他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人,声音都变了调,尖厉地喊道:“怕?老子怕你脏了侯府的门楣!来人!给我上!捆了她!把她的嘴堵上!别让她再……”
“呵。”
一声轻冷的嗤笑,突兀地打断了他歇斯底里的叫嚷。
在所有家丁惊恐的注视下,云昭翎的手抵住身后那尊泥塑神像冰冷残破的基座,用尽全力,艰难地一寸寸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她的动作缓慢而滞涩,每一个微小的移动都似乎牵扯着巨大的痛苦和虚弱,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然而,当她终于完全站直身体时,那单薄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躯,却挺得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
破烂的衣衫、满身的污秽,此刻都无法再折损她分毫,一种冰冷而强大的气息自她周身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这破败的庙堂。
她甚至没有再分给那些如临大敌的家丁一丝目光,她的视线径直越过了王管事惊恐扭曲的脸,投向了他身后庙门外,那一片被火把余光勉强勾勒出的沉沉夜色。
火把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一群手持棍棒绳索的壮硕男人,围着一个手无寸铁还虚弱不堪的女子,竟无一人敢上前,无一人敢出声,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庙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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