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被强行从时间维度中剥离、凝聚成混沌光球的时之主宰残念,在虚空中剧烈地波动、挣扎,散发出不甘、疯狂、以及一种跨越了万古岁月的极致渴望。它不再试图攻击,更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充满了执念的古老幽灵。
林闲凝视着这团光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复杂信息流。那不仅仅是精纯至极的时间法则感悟,更夹杂着时之主宰对“超脱”那求而不得的疯狂执念,以及因此而产生的偏激、迷茫,甚至是……一丝自我毁灭的倾向。
这缕残念,本身就是一个悲剧的缩影。一位登临时间法则极致的大能,却最终倒在了“超脱”的门槛前,其不甘与执念甚至在其陨落(或消失)后依旧不散,化作了这轮回绝境,困住了自己创造的时之民,也困住了它自己。
直接摧毁它,固然简单,但无异于抹去了一段珍贵的历史,也浪费了这其中蕴含的、关于“超脱”的宝贵信息碎片,更断绝了那些因它而生的时之民存在的根基。
林闲心中已有决断。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那纯净的“秩序净化之光”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并非炽烈燃烧的毁灭之焰,而是化作了一种更加温和、更加包容的、如同母亲抚慰孩童般的柔光。
他要做的,不是毁灭,而是……净化与救赎。
柔和的秩序净化之光,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那团混沌光球之中。
起初,光球剧烈地抗拒,内部翻涌出更加狂暴的混乱时间流与疯狂的执念嘶吼,试图污染、扭曲这外来之力。那是对“超脱”失败的极端愤怒,是对自身道路产生怀疑的深层恐惧,是困于时间尽头亿万年的孤寂与绝望……
这些负面情绪与扭曲意念,如同最顽固的污垢,缠绕在核心的时间法则感悟与零星记忆之上。
但林闲的秩序净化之光,其本质是“定义秩序”、“抚平混乱”。它并非强行抹除,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织工,一点点地将那些混乱的、负面的丝线从核心感悟上剥离、梳理、抚平。
过程缓慢而精细,林闲必须全神贯注,引导着净化之光,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珍贵的法则感悟与记忆碎片,只针对其中的疯狂与执念。
他“看”到了时之主宰为了窥见“超脱”之秘,不惜扭曲自身时间线,进行各种危险实验的片段;感受到了它在无数次失败后,道心逐渐被偏执吞噬的痛苦;也触摸到了它最后时刻,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混合着绝望与不甘的终极疯狂……
这些沉重而黑暗的负面能量,在秩序净化之光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阴影,逐渐淡化、消融,最终化为虚无。
随着负面能量的剥离,那团混沌光球开始变得纯净、通透。其内部核心,那精纯至极的时间法则感悟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珠,散发出愈发璀璨而柔和的光芒。一些关于“超脱”的、更加清晰却也更加零碎的记忆画面,也如同沉船宝藏般浮现出来——那是一片无法形容的、仿佛由无数法则源头构成的“海”,以及一道试图强行“跃”出海面,却最终失败的悲壮身影……
当最后一丝疯狂与执念被彻底净化,那团光球已然变成了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仿佛容纳了所有时间色彩的、不断缓缓自转的奇异种子。它散发着宁静、古老、而又蕴含着无穷时间奥秘的波动。
这便是剔除了所有杂质后,由时之主宰毕生时间法则感悟与部分关于“超脱”的记忆碎片,凝聚而成的至高结晶——
【时间道种】!
林闲看着这枚散发着诱人道韵的【时间道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让任何修行时间之道的存在疯狂的至高奥秘。他没有犹豫,伸手一招,那枚【时间道种】便轻飘飘地落入他的掌心,随即被他引导着,缓缓融入眉心的【纪元道果】之中。
嗡——!
就在【时间道种】与【纪元道果】融合的刹那,林闲周身的时间流速仿佛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他眉心的道果光芒大放,其内部那微缩的“秩序宇宙”雏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相对模糊、只是按照基本规则运转的日月星辰虚影,此刻变得无比清晰、灵动!星辰的生灭、星系的旋转、乃至微观粒子的运动,其时间流速仿佛都变得可以被林闲的意志所影响、调控!过去某一刻的星象、现在正在发生的演化、未来可能出现的轨迹……三种时间态的虚影开始在这微缩宇宙中同时流转、交织,却又泾渭分明,构成了一个更加真实、更加完善、仿佛拥有了完整时间轴的宇宙模型!
他对时间法则的领悟,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圆满境界!过去、现在、未来,在他眼中不再是不可捉摸的迷雾,而是可以被他感知、理解,甚至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干涉的维度!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圆满的韵律响起:
“成功净化时之主宰残念,获得【时间道种】。”
“时间法则领悟度达到圆满。”
“【纪元道果】融合时间权柄,开始向更高形态【时空道果】进化。”
实力再次发生了质的飞跃!此刻的林闲,对于时间的掌控,已然达到了一个极致。他感觉自身仿佛成为了时间的一部分,却又超脱于其外,拥有了定义局部时间秩序的绝对权柄。
他心念微动,周身的时间流速便可随意调整;他目光所及,便能窥见事物短暂的过去与模糊的未来;他甚至有种预感,若全力施为,他可以小范围地创造时间循环,或者……斩断短暂的时间线!
随着时之主宰残念被净化,【时间道种】被吸收,整个“轮回绝境”也仿佛失去了那维持其极端混乱状态的核心意志。外围那狂暴的时间旋涡渐渐平息,内部时空迷宫中那些危险的时间循环陷阱也大多失去了活性,变得温和而稳定,更像是一个纯粹用于感悟时间的试炼之地。
时之民墨忒斯等人感受到绝境的变化,纷纷来到神殿之外,感受到林闲身上那浩瀚如时间本身、却又带着稳定秩序的气息,无不躬身行礼,眼中充满了敬畏与一丝获得解脱的复杂情绪。
林闲彻底掌控了这片曾经的绝境。
然而,就在他初步熟悉了新增的时间权柄,神识扫过这片已然归于平静的区域时,却在时间神殿最深处,那原本悬浮残念的下方,发现了一丝之前被狂暴时间乱流所掩盖的、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
那波动并非时间法则,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连接着某个未知之地的空间坐标气息。
这轮回绝境的核心,除了时之主宰的残念,还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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