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毁灭白光与秩序破灭之力疯狂湮灭、抵消!陈默的识海如同被投入风暴的核心,剧痛欲裂,意识一片混沌,但他死死守住识海最核心的一点清明,疯狂催动着精神小剑,将侵入的毁灭力量引向玄元鉴碎片投射的秩序之光!
眉心处,那一点毁灭白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最终在一声不甘的细微“滋啦”声中,如同被掐灭的火星,彻底消散!只在陈默眉心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可见骨的血洞,缕缕青烟从中冒出。
神魂之劫,险之又险地扛过!代价是识海重创,精神力几乎枯竭!
碎网归墟!
几乎在神魂之劫被阻的同一刹那,那覆盖百丈、由亿万暗金雷霆剑气组成的毁灭剑网,已然当头罩下!森然的切割剑意,瞬间笼罩陈默全身,他焦黑皮肤上那些深可见骨的裂痕,被无形剑气牵引,瞬间迸裂扩大!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给我……开!!!”
陈默双目赤红如血,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强行驱动那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无视双臂骨骼尽碎的剧痛,将体内所有残存的、尚未被劫雷完全驯服的狂暴剑元,连同玄元剑魄金丹刚刚在毁灭中新生出的那一股更加凝练霸道的破灭之力,尽数灌注于他唯一还能勉强驱动的左臂——那条经混沌煞火淬炼、被《九劫炼体图录》烙印了第一式符文、此刻在劫雷刺激下正散发出暗沉金属光泽的“碎岳”左臂!
“碎岳”左臂之上,原本黯淡的暗金纹路骤然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沉重、凝练、带着粉碎山岳意志的恐怖力量在其中奔涌!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对抗这覆盖百丈、蕴含天道磨灭剑意的雷霆剑网!
“归墟……寂灭!” 一个源自《玄离九劫剑典》入门要诀、此刻在他生死感悟中骤然清晰起来的剑诀雏形,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丹田内,玄元剑魄金丹疯狂旋转,核心的剑道符文光芒暴涨!一股斩灭万物、归于虚无的寂灭意韵,如同潮水般涌入“碎岳”左臂!
沉重如山的力量,融合了寂灭归墟的剑意!
陈默的左臂不再是手臂,它仿佛化作了沟通寂灭归墟之地的通道!他不再试图以力破网,而是五指箕张,朝着那当头罩下的毁灭剑网,狠狠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扭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的暗沉力场,以陈默的左爪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力场范围不大,仅能覆盖他周身丈许之地,但其核心处的空间,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水墨晕染开的灰黑色泽!那是寂灭的具现,是归墟的门户!
嗤嗤嗤嗤——!
亿万道足以切割灵器的雷霆剑气,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入这丈许方圆的灰黑力场!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冷水后被急速冷却、然后寸寸断裂的密集脆响!
那些凌厉无匹的剑气,一进入灰黑力场,速度骤减,形态变得模糊,蕴含的狂暴雷霆之力如同被无形的黑洞吞噬,迅速黯淡、消散!锋锐的剑意则被那寂灭归墟的意韵强行同化、瓦解,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只有最外围、未能完全被力场覆盖的少量剑气,依旧在陈默残破的躯体上切割出新的伤口,但主体剑网的毁灭性绞杀之力,竟被这丈许灰黑力场硬生生“吞”掉了大半!
归墟剑域雏形!以身为引,以寂灭破万法!
噗!陈默再次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强行催动这远超他目前境界理解的剑域雏形,代价巨大!本就濒临崩溃的经脉如同被无数把小刀再次凌迟,“碎岳”左臂上的暗金纹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崩解!但他眼中的凶光却更盛!因为他挡住了!
硬撼雷锤!以丹为锋!
然而,三道劫雷,几乎同时降临!就在陈默以归墟剑域雏形硬抗剑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处于绝对虚弱状态的刹那——
轰!!!
那柄由最精纯荒古罡煞本源凝聚的开天雷锤,带着碾碎一切的沉重威势,终于降临!
它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以势压人!以力破巧!
雷锤未至,仅仅是引动的风压,就将深坑底部残余的烟尘、碎石、甚至陈默刚刚喷出的血雾,瞬间压得贴服在地面!陈默嵌身的琉璃化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以他为中心,猛地向下塌陷、崩裂!
一股无法形容的沉重压力,如同亿万座大山同时压在陈默的脊梁之上!他刚刚因扛过前两道劫雷而升起的一丝凶戾与希望,瞬间被这纯粹的、蛮横的、代表天地意志的巨力碾得粉碎!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崩溃!刚刚稳住一丝的玄元剑魄金丹,在这恐怖的压力下疯狂震颤,表面的裂痕再次扩大,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挡不住!归墟剑域被剑网牵扯,神魂重创,身体残破,力量枯竭……面对这纯粹的力量碾压,任何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
绝望吗?或许有那么一瞬。
但陈默的眼中,那两点燃烧的暗金火焰,却在这一刻,骤然收缩、凝聚,化为两柄刺破绝望的利剑!
“想碾碎我?!!!”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咆哮,压过了筋骨碎裂的呻吟,压过了雷锤破空的轰鸣!
陈默不再试图调动残破的肢体,不再奢望身体能爆发出力量。他将所有残存的、濒临溃散的意志,所有对生的渴望、对力量的执着、对命运的不屈,所有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凶戾与疯狂,尽数灌注于一点——丹田之内,那枚同样被逼入绝境、发出不屈嘶鸣的玄元剑魄金丹!
“凶胚!证明给我看!证明你不是废物!证明你能斩破这天!!” 陈默在灵魂深处,对着自己的金丹发出了最疯狂的呐喊!
嗡——!!!!
仿佛回应主人的呼唤与绝境中的逼迫,玄元剑魄金丹核心处,那一点永恒不灭的暗金剑魄之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不再仅仅是破灭,更带上了一种开天辟地、斩断枷锁的决绝意志!金丹表面的无数细微裂痕,在这股意志的统御下,非但没有扩大崩溃,反而如同被强行熔铸在一起的精钢,在毁灭的压力下,绽放出更加内敛、更加恐怖的力量!
金丹本身,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陈默意志的延伸,化作了破灭之道的终极显化!
“以丹为锋!给我……破!!!”
陈默的意志,就是驱动这枚凶丹的最终指令!
没有手臂挥动,没有身体发力。就在那开天雷锤即将砸落头顶,将他连人带坑彻底抹平的瞬间——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纯粹由破灭剑意与金丹本源构成的暗金剑芒,如同蛰伏深渊的绝世凶剑骤然出鞘,自陈默焦黑破碎的丹田位置,悍然刺出!
这道剑芒,不过尺许长短,却凝实得如同实质的暗金神铁铸造!它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种斩断因果、磨灭万物的极致锋锐!剑尖所指,正是那镇压而下的雷锤锤心!
针尖,再次对上麦芒!不,是针尖,对上了崩塌的神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暗金剑芒与荒古雷锤,在深坑底部,在陈默头顶不足三尺之处,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湮灭了。
一个无法形容其颜色、无法描述其形态的能量奇点,在撞击的中心诞生、膨胀!
下一刻——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毁灭性能量风暴,以那个奇点为中心,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轰然爆发!
刺目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白炽强光瞬间充斥了整个视野!紧随其后的,是超越人耳承受极限的恐怖音爆!那是空间被硬生生撕裂、揉碎、再强行挤压在一起的哀鸣!
毁灭性的冲击波,不再是环形的浪潮,而是化作了纯粹的能量飓风!它不再是向外扩散,而是如同一个疯狂旋转、向内塌陷又向外爆发的混沌磨盘,将深坑底部的一切——琉璃化的岩石、陈默残破的躯体、尚未散尽的烟尘、甚至那残余的雷霆剑网碎片——都无情地卷入其中,疯狂地撕扯、研磨、湮灭!
深坑,在这股力量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搓!坑壁瞬间被拓宽、被抹平、被向下硬生生凿穿!整个矿洞,不,是整个黑风峡的地下结构,都在这股超越极限的力量对撞下,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喀嚓嚓——轰隆隆隆!!!
以矿洞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的地面,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冰面,猛地向下塌陷!一道道深不见底、宽达数丈的巨大裂痕,如同狰狞的伤疤,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无数巨大的黑色岩石被抛向高空,又在混乱的能量乱流中被撕成碎片!整个黑风峡,在这一刻,地形被永久地改变,化作一片狼藉的、冒着滚滚烟尘的陨石撞击坑!
距离矿洞数里之外,一片相对较高的黑色岩脊之后。
噗通!噗通!
晶石和疤哥如同两条被巨浪拍上岸的死鱼,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坚硬冰冷的岩石上。他们刚刚勉强撑起的土黄色护罩,在那道席卷而来的毁灭冲击波面前,脆弱得如同肥皂泡,连一息都没能撑住就轰然破碎!
“啊——!” 疤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本就断腿的伤口被冲击波狠狠撕裂,鲜血狂涌,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掀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块凸起的黑岩上,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晶石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半边焦黑的身体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铁鞭抽打,剧痛钻心,口中鲜血狂喷。那股纯粹的毁灭意志透过冲击波传来,让他心神剧震,丹田内的土系灵力几乎失控!他死死抓住身下冰冷的岩石,指甲都因用力而崩裂,才勉强没有被那恐怖的能量乱流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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