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束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高温瞬间蒸发了空气中的水分，白雾腾起。机械触手挥舞着，带着破空的尖啸，每一击都能粉碎岩石。
在这绝境之中，李啸动了。
他没有像老乔预想的那样被切成碎块。他的身体仿佛违反了物理定律，在激光网即将触及皮肤的毫秒之间，做出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规避动作。
侧滑、翻滚、折叠、弹射。
这不仅仅是反应速度，这是预判。
“天衍，全功率算力支持！给我找出所有攻击的弹道死角！”李啸在脑海中狂吼。
“明白！cpU超频120%！但这老怪物的算力太恐怖了，我只能坚持三分钟！”天衍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显然已经拼尽了全力。
在李啸的视野中，原本杂乱无章的攻击变成了无数条红色的线条。他就像是在暴风雨中穿梭的海燕，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激光束擦着他的头发掠过，焦煳味钻入鼻孔。
“老乔！把那堆电池炸了！那是他的能量源！”李啸一边狂奔，一边指向大厅角落的一排巨型发电机组。
“收到！老子早就想听响了！”老乔咆哮着，用牙齿咬开最后三枚高爆手雷的拉环，用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吞噬了发电机组，电火花四溅，大厅的灯光瞬间暗淡了一半，那些原本迅猛的机械触手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就是现在！
李啸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破绽。他猛地踩在一根袭来的触手上，借力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一颗金色的炮弹，直冲向中央那个巨大的玻璃罐。
“无知！”昊天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一股恐怖的精神冲击波从玻璃罐中爆发出来。那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数据洪流，直接冲击人类的大脑皮层。
“啊——！！！”
地面的老维和老乔瞬间抱头惨叫，鼻孔和耳朵里流出了鲜血，那是脑血管破裂的征兆。艾娃更是直接昏死过去，手中的终端冒出黑烟。
身在半空的李啸也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被塞进了一万根烧红的钢针，无数疯狂的呓语、错乱的代码、历代飞升者临死前的绝望惨叫，一股脑地灌了进来。
“给我……跪下！”昊天怒吼。
李啸的身体在空中僵硬了一瞬，原本必杀的一击眼看就要偏离。
“跪你大爷！”
李啸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强行调动体内那早已干涸的经脉，压榨出最后一丝潜藏在细胞深处的生命力。
“第六块碎片！给我醒过来！”
他在心中怒吼。那个一直贴身收藏的神秘碎片，似乎感受到了宿主的绝境，突然爆发出一股温润而宏大的金光。
这道金光瞬间护住了李啸的神魂，将那些嘈杂的精神攻击尽数挡在外面。
“什么？这是……位面本源的力量？你怎么会有这个？！”昊天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惊慌。
“因为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李啸借着金光的庇护，冲破了精神屏障，距离玻璃罐只有最后三米。
但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卷刃了，根本无法切开那层足以抵御核爆的特种玻璃。
“没用的！这玻璃是相位物质！物理攻击无效！”昊天嘲讽道。
“谁说我要用物理攻击？”
李啸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突然松开了匕首，右手成爪，狠狠地抓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挂着那枚正在发光的碎片。
“以身为剑，以魂为引！给我……破！”
李啸将那枚碎片狠狠地按在了玻璃罐的表面。
不是撞击，而是融合。
位面本源的力量与相位玻璃接触的瞬间，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坚不可摧的玻璃竟然像冰雪遇到烈火一样，迅速消融出一个大洞。
李啸的身体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屏障，直接跳进了那充满了营养液的容器里。
黏稠的液体瞬间包裹了他，窒息感袭来。但他不管不顾，他在液体中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颗巨大的头颅。
昊天慌了。那双电子眼里充满了恐惧。
“不……你不能……我是你的祖师！我是神！”
李啸游到头颅面前，没有丝毫犹豫，高高举起了拳头。
这一拳，没有灵力，没有花哨的招式。
有的，只是这五百多章以来积累的所有愤怒、所有不甘、所有对命运的反抗。
“你只是个……标本！”
“砰！”
这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昊天那颗巨大大脑的前额叶上。
柔软的脑组织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凹陷、崩裂。
“啊啊啊啊——！！！”
昊天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音穿透了容器，震碎了周围所有的玻璃制品。
“砰！砰！砰！”
李啸没有停。他在液体中疯狂地挥动拳头，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带起大片的脑浆和血雾。
“这一拳，是为了古不言！”
“这一拳，是为了老酒鬼！”
“这一拳，是为了那些被你骗得家破人亡的修真者！”
“这一拳……是为了我自己！”
“轰——”
随着最后一记重拳落下，昊天那颗巨大的头颅彻底被打爆了。无数的神经束断裂，绿色的营养液瞬间被染成了红白相间的混沌颜色。
那个不可一世的声音，终于彻底消失了。
周围悬浮的那上万颗大脑同时停止了运转，像是一盏盏熄灭的灯，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大厅里的机械触手无力地垂落，激光炮台停止了运作。
整个通天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啸从破碎的容器中跌落出来，浑身湿透，沾满了黏液和脑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风箱一样剧烈。
他赢了。
但他没有丝毫的喜悦。
因为随着主脑的死亡，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警告！核心系统崩溃！反重力引擎失效！通天塔结构完整性下降至30%！预计两分钟后崩塌！”天衍急促的声音响起。
“这就塌了？”老乔从废墟里爬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这豆腐渣工程！”
李啸挣扎着站起来，从那堆烂肉中抠出了一枚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晶体——那是昊天的核心处理器，也是整个夜之城的控制中枢。
“走！不想死就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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