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大夫果然医术精湛,不过数日,便根据铁豆的特性,结合几味常见的利水健脾药材(如茯苓、薏苡仁等),配出了一款“利水消肿药膳豆汤包”的方子。这方子虽不算绝世秘方,但配伍精当,尤其以铁豆为君药,针对那种特定虚性水肿的效果远超寻常汤剂。
李薇拿到方子,如获至宝。她立刻与孙老大夫和雷骏商议细节。
最终定下:由济仁堂提供药材并负责质量把控,张氏工坊负责铁豆的预处理(烘炒至微黄以激发药性)和最终分装,成品以“济仁堂监制·张氏工坊出品”的双品牌形式推出,利润按协议分成。
这是双赢的选择。济仁堂提升了在药膳领域的声望和影响力,张氏工坊则获得了济仁堂的品牌背书和药材渠道,更重要的是,与济仁堂的深度捆绑,形成了一道应对百草堂的强大护身符。
工坊立刻调整生产计划,开辟出一条专门的生产线。烘炒铁豆的香气混合着药材的清香,终日飘散在工坊上空,引来附近村民好奇的张望。
第一批“利水豆汤包”很快生产出来,包装朴素却干净,上面贴着孙老大夫亲自书写的药效说明和服用方法。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清水镇及周边传开。
“听说了吗?济仁堂和张氏工坊联手出了种神气的药膳汤包!”
“用的是后山那没人要的铁豆子?竟能利水消肿?”
“孙老大夫亲自监制的,肯定错不了!”
起初,人们还将信将疑。但很快,几个按照孙老大夫嘱咐服用了汤包的病患(多是济仁堂的老病人),水肿症状得到了明显的缓解!口碑迅速发酵,求购者络绎不绝。药膳汤包的价格远高于普通豆制品,利润丰厚,立刻成为了张氏工坊新的利润增长点。
这一切,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暂居镇上百草堂分号的钱掌柜耳中。
他听着伙计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看似普通的村妇,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刁钻!不仅没有在他的威胁下屈服,反而抢先一步,与地头蛇济仁堂深度合作,将铁豆的药用价值明目张胆地开发成了产品!
这简直是在打他百草堂的脸!
“好个张李氏!好个济仁堂!”钱掌柜气得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百草堂吗?”
但他毕竟是在府城见过风浪的,很快冷静下来。硬抢显然不行了,济仁堂在本地根基深厚,那个姓雷的退伍军人也不好惹。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去,仔细查查那张氏工坊的豆子,除了后山,还有没有别的来源?他们的工坊防范如何?还有,那个张李氏,家里都有什么人,有什么弱点?”钱掌柜眼中闪过阴冷的光,吩咐手下。他就不信,找不到突破口!
与此同时,张氏工坊正式挂牌投产的日子到了。
没有大肆铺张,只简单挂了牌匾,放了挂鞭炮。但闻讯前来道贺的人却不少。有好奇的村民,有合作的商户(如醉仙楼掌柜),有济仁堂的代表,雷骏请来的几位退伍老兵兄弟也来捧场,显得十分热闹,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李薇穿着干净利落的衣裳,站在工坊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从穿越而来时的一无所有、备受欺凌,到如今拥有自己的工坊、可靠伙伴和光明前景,其中艰辛,唯有自知。
张富贵站在她身边,憨厚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希望。小石头和小花也穿着新衣,小脸上满是兴奋。
然而,在这喜庆的氛围中,李薇并没有忘记潜在的威胁。她注意到人群外围,有几个陌生面孔在逡巡打量,眼神闪烁。
她低声对身旁的雷骏道:“雷大哥,看来有人不死心。”
雷骏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人,冷哼一声:“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工坊内外我都安排了人,他们敢伸手,就剁了他们的爪子!”
正式投产后,工坊运转逐渐步入正轨。豆腐、腐竹、豆腐乳稳定产出,药膳豆汤包更是供不应求。李薇严格把控质量,雷骏负责安保和物流,夫妻俩配合默契,工坊一派欣欣向荣。
但李薇并未满足于此。她知道产品单一的风险。她开始利用工坊的副产品——豆腐渣。
她尝试将豆腐渣与麸皮、野菜混合,发酵后作为家畜饲料,效果颇佳,附近农户都愿意购买。她还试验将豆腐渣烘干研磨,掺入面粉中制作粗粮饼,虽然口感粗糙,但饱腹感强,价格低廉,在一些贫苦人家和码头力夫中也有了市场。
变废为宝,不仅增加了收入,也减少了浪费,工坊的运营更加高效环保。
这一切,都让暗中窥探的钱掌柜越发心惊和嫉妒。这张李氏,简直是个点石成金的天才!必须尽快将她和那豆子掌控在手!
几天后,钱掌柜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自认为的“突破口”。
通过收买张家邻居一个长舌妇,他得知李薇的丈夫张富贵是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懦弱的庄稼汉,而且似乎对工坊的事务参与不多,主要负责些力气活。
钱掌柜计上心来。他派人趁张富贵单独去邻村送豆腐渣饲料时,将其“请”到了百草堂分号后院。
张富贵突然被几个彪形大汉围住,“请”进一个陌生院子,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钱掌柜摆出和善的面孔,好茶招待,然后开始威逼利诱。
“张兄弟,我是个爽快人,就直说了。”钱掌柜笑道,“你娘子是个能人,但这世道,女人家终究不该在外面抛头露面,辛苦奔波。你看这样如何?你劝劝你娘子,将那种黑豆的来历和种植方法告诉我们百草堂。我们不仅可以给她一大笔钱,足够你们一家锦衣玉食,还可以在府城给你们买个宅子,让你做个清闲富家翁,岂不比现在操劳强上百倍?”
他试图从张富贵这里打开缺口,以为这个看似懦弱的男人会很容易被金钱和安逸打动,甚至可能因为妻子的强势而心存不满。
然而,他低估了张富贵对李薇的感情,也低估了一个老实人被逼到绝境后的韧性。
张富贵虽然害怕,但听到对方要算计自己的妻子,要夺走妻子辛苦创下的基业,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来,虽然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你……你们休想!工坊是薇薇的心血!那豆子也是她发现的!我绝不会帮你们害她!你们快放我回去!不然……不然我报官了!”
钱掌柜没料到这庄稼汉竟敢拒绝,脸色一沉:“报官?哼,你以为官府会信你?张兄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没了你娘子,你什么都不是!乖乖合作,对大家都好!”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个大汉立刻逼近一步。
就在张富贵吓得冷汗直流之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谁敢动我工坊的人!”
只见雷骏带着两个老兵,如旋风般冲了进来!原来,张富贵迟迟未归,雷骏察觉有异,立刻带人一路打听寻了过来!
雷骏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三拳两脚就将那两个大汉放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
钱掌柜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你……你们敢私闯民宅!动手打人!”
雷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冰冷:“钱掌柜,有什么生意上的事,光明正大地去工坊谈!再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动我工坊的人,休怪雷某不客气!别忘了,这里是清水镇,不是你能撒野的府城!”
说完,雷骏松开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带着惊魂未定的张富贵,扬长而去。
钱掌柜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气得浑身发抖。第二次了!第二次在这个小小的清水镇,在一个村妇和一群粗人面前栽了跟头!
“好!好得很!”他咬牙切齿,眼中闪过疯狂的狠毒,“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明的暗的都不行,那我就让你们……彻底消失!”
一个更加恶毒、甚至涉及人命的阴谋,开始在这个府城药商的心中酝酿。而此时的张氏工坊,还沉浸在发展的喜悦中,对即将到来的致命危机,尚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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