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餐馆阁楼那方狭小的空间,外间的喧嚣与张嫂的数落都被隔绝在外。李薇的心依旧跳得很快,像揣了只不听话的兔子。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锦盒放在铺着旧报纸的简易床板上,就着从窄窗透进来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余光,轻轻打开了盒盖。
那块蟠螭纹玉佩静静躺在黄绸上,在昏暗光线下,更显黯淡陈旧,边缘的磕碰痕迹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诉说着无人知晓的沧桑。灰白的玉质,杂乱的絮状结构,无论怎么看,都与“珍品”二字相去甚远。
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还搭上了那枚可笑的纽扣,换来这么一块“破石头”。理智回笼,连李薇自己都觉得这举动近乎荒唐。张嫂骂得对,她是疯了。
可那种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感,却做不得假。
她伸出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玉身。
就在指尖与玉佩接触的刹那——
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错觉般的暖意,倏地传入她的指尖!
李薇猛地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盯着那块玉。
是错觉吗?因为自己手心太热?
她屏住呼吸,再次小心翼翼地,将整个掌心缓缓覆了上去。
不是错觉!
那玉佩……竟然真的在散发着一丝微弱的温度!并非她掌心的热度传导,而是玉佩本身,由内而外,透出一种温润的、持续不断的暖意!这暖意极其细微,若非她心神专注,几乎难以察觉。
这怎么可能?!玉质温凉,乃是常理!除非是……被人贴身佩戴许久,或是……
一个更荒谬、更不可思议的念头闯入她的脑海:莫非此玉有灵?或是,它与自己那破碎的血玉簪一样,蕴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
她想起血玉簪破碎时那妖异的红光,想起天旋地转的撕扯,想起自己莫名来到此世。难道,这块看似残破的玉佩,也与那玄之又玄的时空之力有关?
心潮澎湃,难以自抑。她将玉佩从锦盒中取出,紧紧握在手心,试图感受更多。那温润的暖意丝丝缕缕,仿佛微弱的气流,顺着她的掌心劳宫穴,缓缓向上,流过手臂,竟让她因长期浸泡冷水而有些酸痛的手臂经络,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舒畅。
这感觉转瞬即逝,却真实无比。
她将玉佩举到眼前,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反复查看。除了那异常的温润感,玉佩本身并无其他变化,没有发光,也没有任何符文字迹显现。
但它不再冰冷,它在“活”过来。
李薇将玉佩贴在心口,感受着那微弱却持续的暖意,仿佛漂泊的孤帆在茫茫大海上,终于看到了一丝遥远的灯塔微光。虽然不知这光来自何方,指向何处,但至少,她不再是完全迷失。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时而是在尚书府被王氏逼迫,摔碎血玉簪;时而是钢铁巨兽咆哮着朝她冲来;时而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迷雾,只有手心一点温润,指引着方向。
第二天清晨,她比往常醒得更早。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怀中的玉佩。
暖意依旧在,虽然微弱,却稳定而持续。并非她的幻觉。
她找来一根结实的细绳(从废弃的米袋上拆下的),小心地将玉佩穿过顶端那个用于系缀的小孔,打了个死结,然后贴身戴在了脖子上。玉佩贴着肌肤,那温润的感觉更加清晰,仿佛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白天干活时,她依旧沉默寡言,认真清洗着仿佛永无止境的碗碟。但她的心境,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全然的麻木与被动承受,心底深处,有了一点点微小的、属于自己的秘密和期盼。
偶尔在休息的间隙,她会下意识地伸手触摸胸口那枚被衣物遮盖的玉佩,感受着那份独特的温润。
张嫂依旧会念叨她乱花钱,但见她干活依旧卖力,也不再深究。只是有时会奇怪地发现,这丫头似乎比以前……沉静了许多,那双总是带着惊惶和茫然的大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若有所思的光芒。
李薇不知道这块玉佩最终会将她引向何方,不知道它是否能解开她穿越的谜团,甚至不知道它除了散发微温,是否还有其他作用。
但这是她在这个陌生而冰冷的异世,凭借自己的直觉和勇气,抓住的第一样东西。
它残破,廉价,不为人知。
却像一粒投入死水微澜的石子,在她沉寂的命运里,荡开了一圈小小的、充满未知的涟漪。
夜晚再次降临,她躺在坚硬的床铺上,手握胸前的玉佩,感受着那丝丝缕缕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一些深夜的寒凉。
窗外,是陌生都市永不疲倦的喧嚣与光影。
窗内,是一个异世孤女,和她刚刚点燃的、微弱的希望之火。
前路依旧迷茫,但至少,手中握住了这一点点真实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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