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你祖父就是在那里‘处理’了实验失败的战俘,现在,那里藏着wS-47的完整血液样本,还有伊丽莎白的‘生命契约’——只有用那样本,才能解开她身上的血债绑定。”
杰克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指针指向4:28,距离血月升起只剩32分钟,倒计时屏的数字还在疯狂跳动:
04:32:11、04:32:10……
每一秒都像在倒计时杰克的生命。走廊里的蓝黑色液体还在上涨,已经漫到大腿。
液体里的蓝闪蝶幼虫开始往杰克的裤腿里钻,带来密密麻麻的痒意,像无数细小的针在刺皮肤。
杰克攥紧手里的武士刀,刀身的共振声越来越响,刀镡上的蓝闪蝶图案开始发光,像在指引方向。
顺着箭头的指引,杰克穿过废弃的后勤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贴着1945年德军野战医院的旧照片。
照片里的医生穿着和祖父一样的党卫军制服,手里拿着和血库离心机同款的设备,背景里,蓝闪蝶在焚化炉的烟囱旁飞舞。
走到通道尽头,焚化炉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门是铸铁材质的,上面焊着一根生锈的铁链,链锁已经被撬开,留出一道缝隙。
从缝隙里透出淡蓝色的光,还有一股烧焦的腐木味,与祖父旧日记本里夹着的集中营枯叶味道如出一辙。
杰克推开铁门,里面的景象让杰克倒抽冷气:
焚化炉残骸区像一座被掏空的火山口。
血月的光透过穹顶裂缝漏下来,把地面的灰烬镀成暗红色。
每一粒碳粒都在冷风中悬浮,呼吸时吸入鼻腔,像吞咽着细小的火药,呛得人喉咙发疼。
灰烬表面浮着一层蓝黑色油光,像冷却后的熔岩,又像被凝固的噩梦。
杰克拖着从血库带出来的铜制钟摆齿轮,一步步走进残骸区。
齿轮直径三十厘米,齿牙间还卡着半片焦黑的德军身份牌,上面隐约能看见“wS”的缩写。
鞋底踩在灰烬下的焦骨上,发出“咔啦咔啦”的脆裂声,像踩碎一枚枚微型铁十字勋章。
每踩一步,灰烬里就会浮起一张模糊的人脸。
轮廓清晰,表情扭曲而痛苦,有的睁着空洞的眼睛,有的张着嘴仿佛在尖叫,却没有任何声音。
这些人脸像被压抑了七十多年的求救信号,在血月下短暂显形,随即又被流动的灰烬重新掩埋,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蓝黑色痕迹,好像从未出现过。
“是1945年的实验对象……”
杰克喃喃自语。祖父的日记里提过,当年实验失败的“废料”,都会被扔进焚化炉销毁。
这些焦骨和人脸,就是那些无辜战俘的残骸。
炉膛深处传来细微的“起伏”声。
不是风穿过裂缝的响动,而是一种有节奏的呼吸,像巨大的肺叶在缓慢收缩。
每一次“呼吸”,灰烬表面就会浮现出一张动态地图:
红点闪烁的位置,标注着“伊丽莎白·霍华德,威斯特法伦洞穴47米深处”;
绿色线条从焚化炉残骸区出发,蜿蜒通向红点,线条上标注着“唯一通道,需以‘疼痛积分’兑换通行权”;
蓝色的闪光点每隔4.7秒跳动一次,频率与杰克的心跳逐渐同步,像在指引方向。
炉壁上突然浮现出倒计时屏,红色的数字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刺眼:
04:47:00。
屏幕边缘渗出细小的血珠,血珠顺着炉壁滑落,滴在灰烬上立刻烫出一个个焦黑的圆,圆内浮现出细小的德文单词:
“Schmerz”(痛苦)、
“Ged?chtnis”(记忆)、
“blut”(血液)……
杰克把铜钟齿轮塞进炉膛的铁栅里。
齿轮刚接触到灰烬,原本熄灭的火焰突然“腾”地燃起,却不是向上蔓延,而是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向下涌入地底。
火焰在灰烬表面凝成一扇蓝黑色拱门,门框由47根金属肋骨拼成,每根肋骨内侧都刻着战俘的名字与编号:
wS-1、wS-2……wS-47,最后一根肋骨上,刻着的名字是“海因里希·霍华德”——杰克的祖父。
肋骨表面布满细小的裂纹,裂纹里渗出淡蓝色液体,像人体的毛细血管,在血月下泛着幽光。
拱门楣石上,用烙铁烫出一行德文:
“以血脉为引,以痛苦为食,至第七代而终。”
杰克伸手去触碰那些文字,指尖刚碰到石头,就被烫出一串细小的水泡。
水泡里渗出的不是组织液,而是淡蓝色的wS-47原液——47号战俘的血液。
剧痛像针一样,从指尖一路扎向心脏。
杰克能清晰地感觉到疼痛在血管里流动,心跳瞬间飙升到147次\/分,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这时,炉壁上的“疼痛积分”数字跳动了一下:+1。
“原来如此……痛苦就是通行的货币。”
杰克终于明白,祖父当年建立的“痛苦银行”,不仅存储痛苦,还要用后代的痛苦来“偿还”。
拱门内部是一条螺旋下降的骨梯。
每一级台阶都由人骨与金属齿轮交错铺成,踩上去会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人骨台阶:沉闷的“咔嗒”声,像断裂的锁骨被再次挤压;
齿轮台阶:清脆的“叮”声,像手术钳与止血钳碰撞的脆响。
杰克数着台阶往下走,每一步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人骨的尖锐边缘刺破鞋底,扎进脚掌,齿轮的齿牙则硌着脚踝,像在缓慢切割皮肉。
走到第13级台阶时,脚下的人骨突然渗出暗红色骨髓,骨髓顺着台阶缝隙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一个微型铁十字;
第26级台阶,齿轮开始自动转动,齿牙间挤出细小的血泡,血泡破裂后,散发出腐木与杏仁的混合味;
第47级台阶,整个炉膛突然剧烈倾斜,像被人抬起的焚化炉滑道,脚下的灰烬瞬间变成流动的蓝黑色树脂,带着人体的温度,像活人的血液一样黏稠。
树脂表面浮现出更多细小的面孔,每张脸都在无声地尖叫,五官扭曲成一团。
杰克认出其中一张,是约翰·多伊。
他的嘴角仍裂到耳根,露出沾满蓝色黏液的牙齿,瞳孔里映着血月的光,像两枚红色的硬币。
骨梯尽头,是一座微型德军实验室的废墟。
手术台、煤油灯、玻璃罐、焚化炉,所有器械都缩小到1:10的比例,却细节逼真到恐怖:
手术台上的血迹还带着湿润的光泽,玻璃罐里的福尔马林泛着气泡,煤油灯的灯芯甚至能看见燃烧后的焦黑。
微型手术台上躺着一具微型尸体,穿着德军军医制服,胸口插着一把锈蚀的手术刀,刀柄上的编号清晰可见:
SS-——祖父的编号。
尸体的脸是祖父晚年的模样,眼角布满皱纹,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
尸体旁边,一只微型蓝闪蝶正在破茧。
蛹壳透明,能看见蝴蝶翅膀上的金属光泽,当它完全挣脱蛹壳时,翅膀上的编号显露出来:
2025.7.16-Jh。
杰克的编号,今天的日期。
杰克蹲下来,目光扫过周围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只蓝闪蝶蛹,蛹壳上刻着不同的日期:
1943.7.16(祖父进驻集中营)
1944.6.6(诺曼底登陆,阿尔弗雷德失踪)
1945.3.12(47人疼痛转移实验)
1953.7.16(祖父逃到美国)
……
2023.7.20(伊丽莎白第一次出现“蓝斑”症状)
最中央的玻璃罐突然炸裂,一只活体蓝闪蝶破壳而出。
它的翅翼比普通蓝闪蝶大两倍,金属光泽在血月下变幻着颜色,径直飞向杰克的胸口。
蝴蝶的口器像一枚微型针头,刺入皮肤时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几乎微不可闻。
剧痛像电流一样,从胸口炸向四肢百骸。
杰克低头看去,皮肤下浮现出47条蓝黑色血管,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手臂与躯干,又像微型铁轨,沿着血管的走向,慢慢浮现出一张纸质车票。
车票上的字迹是用蓝黑色墨水写的:
起点:圣玛丽医院7号冷柜
终点:威斯特法伦洞穴47米深处
发车时间:血月升至正空时
备注:凭痛苦入场,积分不足者,将以血脉抵扣
车票背面印着一行德文:
“Eintritt nur mit Schmerz.”
(凭痛苦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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