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数了数,机芯正好由47层齿轮叠成,每层齿轮的大小都不一样,却完美地咬合在一起。
每一层齿轮的表面,都刻着一行白色的字,字体是爸爸特体,清晰地映在齿轮的铜色表面上:
最底层的齿轮上刻着:“1945·痛苦播种”——那是祖父开始疼痛转移实验的年份,也是“疼痛循环”的起点;
中间层的齿轮上刻着:“1989·血脉延续”——那是父亲将齿轮传给杰克的年份,也是疼痛通过血脉传递的证明;
最顶层的齿轮上刻着:“2025·循环终止”——那是现在,是杰克们试图结束这一切的时刻。
此刻,最顶层的齿轮是静止的,齿轮表面的“循环终止”四个字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是在等待某种指令。
其余的46层齿轮仍在缓慢咬合,“咔嗒”声在机芯内部回荡,形成一种低沉的共鸣。
齿轮转动时,会落下细碎的铜屑,铜屑落在地上,化作淡粉色的樱花瓣,慢慢堆积起来,像是一层薄薄的雪。
伊丽莎白松开杰克的手,慢慢走向机芯中央:
“爸爸,你看那里。”
她指着机芯的中心位置,杰克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里悬着一枚空缺的轴心。
轴心的直径恰好是47毫米,和零号齿轮的直径完全一致,像是专门为零号齿轮预留的位置。
轴心的周围刻着一圈樱花纹路,纹路里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是在召唤零号齿轮的到来。
伊丽莎白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那枚空缺的轴心。
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像是在完成一件早已注定的使命。
杰克手里的零号齿轮突然开始发烫,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慢慢从杰克的掌心飘起,飞到伊丽莎白的指尖。
伊丽莎白握住齿轮,将它对准空缺的轴心,轻轻按了进去。
“咔哒——”
清脆的声响突然炸开,像是骨骼复位时的轻响,又像是手术钳最后一次闭合时的声音。
那声音没有回荡,而是直接融入了机芯的齿轮中,瞬间传遍了每一层齿轮。
杰克看见零号齿轮完美地嵌入了轴心,齿轮的齿牙与周围的齿轮咬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像是天生就长在那里。
下一秒,46层正在转动的齿轮同时停止了转动。
原本低沉的“咔嗒”声消失了,机芯内部陷入一种极致的安静,只有零号齿轮表面的淡金色光芒在不断闪烁。
过了几秒,机芯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声音像是无数个被疼痛折磨的灵魂在同时释然,带着淡淡的疲惫,却更多的是安心。
齿轮停止转动后,机芯表面的刻字开始变化:
“1945·痛苦播种”里的“痛苦”,慢慢变成了“记忆”;
“1989·血脉延续”里的“血脉”,慢慢变成了“守护”;
“2025·循环终止”里的“终止”,慢慢变成了“新生”。
最后,所有刻字连在一起,变成了一行完整的话:
“1945·记忆播种,1989·守护延续,2025·新生开启。”
伊丽莎白从机芯中央走回来,手里拿着一片从齿轮上落下的铜屑。
铜屑已经化作了一朵白色的樱花,花瓣上印着“零号”两个字。
她把樱花递给杰克,笑着说:
“爸爸,你看,疼痛真的结束了。”
她的笑容很灿烂,像窗外的阳光,杰克很久没见过她笑得这么轻松了,没有了疼痛的折磨,她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彩。
杰克接过樱花,花瓣的触感很柔软,带着淡淡的暖意。
杰克抬头看向机芯,零号齿轮的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机芯内部,也照亮了杰克和伊丽莎白的脸庞。
那些曾经让杰克恐惧的齿轮,此刻却像是变成了温暖的守护者,静静地站在那里,见证着“疼痛循环”的终结。
突然,机芯底部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透出淡粉色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杰克和伊丽莎白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缝隙越来越大,最后从里面涌出了白色的樱花雪。
雪片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温暖的温度,落在皮肤上,像是被阳光晒过的绒毛。
樱花雪在空中慢慢凝聚,最后凝成了47个人影,他们都是杰克在“樱花雪号”上见过的人:
穿着条纹囚服的战俘、穿着纳粹军服的祖父、年轻的沃克中士、穿着和服的莉娅……
还有那些曾经被疼痛折磨过的人,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了往日的痛苦,只剩下安宁。
战俘冲杰克点了点头,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空白的病历,病历上没有“疼痛”“手术”的字样。
祖父摘下了军帽,帽檐下的眼神不再有实验时的偏执,只剩对过往的歉意。
他朝着杰克和伊丽莎白的方向微微躬身,像是在完成迟来的忏悔。
年轻的沃克中士走上前,递来一枚磨损的弹壳。
那是当年他在战场上护着杰克父亲时留下的,如今弹壳表面刻满了樱花纹,和机芯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穿和服的莉娅捧着一只陶瓷茶杯,杯里盛着温热的樱花茶,水汽氤氲中,她轻声说:
“早就该这样了,疼痛不该困住任何人。”
所有人影慢慢围拢过来,他们的轮廓在樱花雪的光芒里渐渐变得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幻影。
杰克突然发现,每个人的掌心都握着一片白色樱花,花瓣上的“零号”二字,正和他手里那片的光芒相互呼应。
“是你们结束了循环。”
祖父的声音不再冰冷,带着一丝释然。
“当年我以为疼痛能被转移,却忘了它会在血脉里生根,是你们用守护和新生,把根拔了。”
伊丽莎白拉着杰克的手,掌心的温度和樱花的暖意融在一起。
她看向那些人影,轻声问:
“那你们……要去哪里?”
穿和服的莉娅笑了笑,抬手将茶杯递到伊丽莎白面前:
“去该去的地方——没有疼痛的地方。以后啊,樱花只会带来春天,不会再带来回忆里的疼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影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像被阳光晒化的雪。
他们手里的樱花纷纷飘起,落在机芯的齿轮上,化作一层淡淡的金光。
最后一个消失的是祖父,他临走前看了杰克一眼,眼神里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随后也融进了樱花雪里。
樱花雪渐渐停了,机芯底部的缝隙慢慢合拢,只留下零号齿轮还在散发着温暖的光。
杰克低头看着手里的樱花,花瓣上的“零号”二字慢慢淡去,变成了一行小小的字:“守护新生”。
伊丽莎白靠在杰克身边,看着窗外。
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真正的樱花正从窗外飘进来,落在他们的肩头。
阳光透过花瓣,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没有铜屑的冰冷,只有春天的暖意。
“爸爸,”伊丽莎白指着窗外的樱花树,“明年春天,我们来这里看樱花吧?”
杰克握紧她的手,又看了一眼安静的机芯,轻轻点头:“好,每年都来。”
齿轮不再转动,疼痛不再循环,只有樱花和阳光,在见证一个新的开始。
樱花树最后一片白色花瓣悠悠落地,接触地面的瞬间,发出极轻的“叮”。
那声音脆得像冰珠碰撞,又软得像羽毛拂过,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转动,将之前被“疼痛循环”扭曲的世界,重新锁回了寻常的夏日夜晚。
医院中庭的路灯顺着樱花树的轮廓,一盏接一盏亮起。
暖黄色的光从灯泡里漫出来,在空气中晃出柔软的光晕,把树干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着青石板的地面上,像一道道温和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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