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手，握住了刀柄。
冰冷的金属，紧贴着杀手手腕的骨骼和神经。
他没有立刻拔-出，只是用手指，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咔嚓……”
一声细微的、骨骼被刀刃碾过的声音，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清晰可闻。
“啊啊啊啊——！”
那名杀手，发出了一声比刚才更加凄厉百倍的惨嚎。
那种疼痛，已经超越了人类能够忍受的极限。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仿佛被放进了一台绞肉机里，正在被一寸一寸地碾成肉泥。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尖叫道，“专家……专家后天！后天晚上十点的火车，从北边过来！”
“在哪个车站下？”何雨柱继续问道，手指，又转动了一下。
“啊！别！别动！”杀手疼得浑身抽搐，几乎要昏厥过去，“南站！南站！他们会在南站下车！我们的人，会在出站口动手！”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何雨柱眼神一冷，手腕猛地发力。
“噗嗤！”
水果刀，被干净利落地拔了-出-来，带起一串血珠。
那名杀手如蒙大赦，身体一软，顺着柱子滑倒在地，疼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高效。
何雨柱的审讯方式，简单粗暴到了极点，却也有效到了极点。
他转过身，看向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缩在椅子上，连站都站不起来的钱学海。
“钱主任，现在，轮到你了。”
钱学海的身体，猛地一抖，看着何雨柱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说，那个男人会用比刚才残忍十倍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就在他张开嘴，准备全盘托出的时候。
“砰！砰！砰！”
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道，猛烈地撞击着！
紧接着，一个威严而又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了进来：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羊城市公安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立刻放下武器，开门投降！重复一遍，立刻放下武器，开门投降！”
公安局？！
宴会厅里，那些惊魂未定的宾客和领导们，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救兵来了！
只有何雨柱和陈雪茹的脸色，在这一瞬间，沉了下去。
来得太快了。
从枪响到现在，前后不过五分钟。
就算有人报警，市局的反应速度，也绝不可能这么快！除非……
他们早就等在外面了。
陈雪茹快步走到何雨柱身边，压低了声音，俏脸上满是凝重：“是‘信鸽’！他出手了！”
何雨柱点了点头。
这招棋，又毒又狠。
“信鸽”本人，根本没有露面。
他只是动用了自己身为政法副市长的权力，调动了市公安局的力量。
他不是来救人的。
他是来灭口的！
只要门一开，冲进来的警察，看到这满地狼藉，看到持枪的“匪徒”，必然会当场开火。
届时，无论是钱学海，还是那几个被抓的活口，都会在乱枪之中，被“误杀”。
而他何雨柱和陈雪茹，也会被当成“匪徒”的首领，要么被当场击毙，要么被抓捕。
无论哪种结果，他们都将彻底陷入被动，所有的线索，都会中断。
而“信鸽”，则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招釜底抽薪！
“不能开门！”陈雪茹当机立断，“一旦开门，我们就百口莫辩！”
“不开门，他们会强攻，结果一样。”何雨柱的眼神，冷静得可怕。
他看了一眼宴会厅里那些手无寸铁的领导和宾客。
一旦发生枪战，这些人，全都会成为“信鸽”灭口的陪葬品。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几乎无解的死局。
“怎么办？”陈雪茹的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
饶是她身经百战，面对这种被自己人拿枪指着，有理说不清的局面，也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
何雨柱没有回答。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江湖谱】的技能，让他瞬间分析了当前局势下的所有可能性。
强冲出去？
不行，对方人多势众，火力占优。
挟持人质？
更不行，那等于坐实了自己“匪徒”的身份。
亮出身份？
对方就是冲着他们来的，那本红色的证件，在“信鸽”的命令面前，只会是一张废纸。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
门外，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
“最后警告！再不开门，我们就要强攻了！”
宴会厅里，尖叫声再次响起。
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何雨柱的目光，落在了主桌上，那碗他亲手做的，还剩下大半的“开水白菜”上。
他的脑海中，一道闪电，划破了所有的迷雾！
有了！
“雪茹，守住门！无论如何，拖延三分钟！”何雨柱的声音，急促而又坚定。
陈雪茹一愣：“你要干什么？”
“救人！也救我们自己！”
何雨柱来不及多解释，他猛地冲到主桌前，端起那只巨大的海碗，转身就冲向了宴会厅的窗户！
牡丹厅在三楼，窗户外面，并没有可以攀爬的落水管。
从这里跳下去，非死即残。
他要干什么？！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只见何雨柱冲到窗边，没有丝毫的犹豫，用手肘，狠狠地砸碎了厚重的玻璃！
“哗啦！”
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呼啸的夜风，瞬间倒灌进来。
何雨柱端着那碗汤，迎风而立，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没有跳楼。
他只是将那碗“开水白菜”，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向楼下，泼了下去！
滚烫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顶汤，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金色的抛物线，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洋洋洒洒地，落向了楼下那群已经准备强攻的警察队伍中。
这是……在干什么？
用汤攻击警察？
所有人都被他这匪夷所思的举动，搞懵了。
陈雪茹也完全不明白他的意图。
但出于对何雨柱的信任，她还是咬着牙，用几张沉重的桌子，死死地抵住了大门。
楼下。
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一个叫周海的男人，正举着枪，准备下达最后的强攻命令。
他也是一头雾水。
今天晚上，他正在队里值班，突然就接到了主管政法工作的“信鸽”副市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信鸽”的语气，急促而严厉，说爱群大厦有穷凶极恶的匪徒，持枪劫持了参加接风宴的领导，命令他立刻带队，不惜一切代价，解救人质，并且可以“当场击毙”所有反抗的匪徒。
挂了电话，他连防弹衣都来不及穿，就带着队里所有的兄弟，火速赶了过来。
可现在，楼上这匪徒，不喊话，不提条件，反而泼下来一碗……汤？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
那如同雨点般的汤汁，落在了他和周围警察们的身上，脸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霸道到极致的香气，瞬间，钻入了他们的鼻腔。
“什么味道？这么香？”
“我靠，这是什么神仙汤？闻一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所有警察，都下意识地耸动着鼻子，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周海也闻到了。
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味道……
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
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兵，在朝鲜战场上，被炮弹炸成重伤，奄奄一息。
当时，有一个随军的老炊事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只野鸡，给他熬了一碗汤。
就是这个味道！
一模一样！
那碗汤，把他从鬼门关，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老炊事员，是部队里一个传说中的人物，祖上是清宫御厨，一手吊汤的绝活，能生死人，肉白骨。
而那个老炊事员，姓王。
叫王希甫。
周海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三楼那个站在破碎窗户前的，挺拔的身影。
一个荒谬的，却又让他激动到浑身颤抖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冲到楼下，用尽全身的力气，仰天大吼：
“楼上的人！可是王希甫老先生的传人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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