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平稳地停靠在港岛中环的一处私人游艇会码头。
码头上，早有两排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肃然而立。几辆擦得锃亮的黑色劳斯莱斯，在夜色中，散发着低调而奢华的气息。
“何先生，请。”霍英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雨柱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下舷梯。一股夹杂着海水咸味、尾气味和各种香水味的复杂空气，扑面而来，这就是港岛的味道。
车队没有在繁华的市区停留，而是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驶向了港岛最顶级的富人区——半山。
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代表着一个家族的权势与财富。
最终，车队在一座占地广阔，戒备森严的庄园式别墅前，缓缓停下。
大门上，挂着一块古朴的木匾，上面是两个苍劲有力的烫金大字——叶公馆。
门口的警卫，看到霍英东的车，立刻敬礼放行。
穿过精心修剪的花园和草坪，车子停在了一栋三层高的白色洋楼前。一个穿着唐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管家，已经带着几个佣人，在门口等候。
“霍先生，您回来了。”老管家躬身行礼，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落在了霍英东身边的何雨柱身上。
他有些诧异，霍先生竟然会把一个穿着内地干部服的年轻人，如此郑重地带到这里来。
“福伯，这位是何雨柱先生，我从内地请来，为叶公诊治的贵客。”霍英东沉声介绍道。
“何先生。”福伯不敢怠慢，连忙躬身。
“福伯客气了。”何雨柱微微颔首，目光却已经穿过玄关，望向了别墅的深处。
【大师级被动效果‘望闻问切’已激活！】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叶公馆的气场，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股浓郁的，带着陈腐和衰败气息的病气，如同肉眼可见的黑雾，盘踞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久久不散。
而在那团黑雾之中，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又阴冷诡异的……死气。
这股死气，与病气截然不同，它不像是人体自身产生的，更像是……被外力附加的。
何雨柱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轻一皱。
事情，恐怕比霍英东描述的，还要复杂。
“叶公的情况怎么样了？”霍英东一边走，一边焦急地问道。
福伯的脸上，露出一抹忧色：“还是老样子。下午的时候，又咳了一次血。英国来的菲利普医生刚刚给他注射了镇静剂，才勉强睡下。菲利普医生说……说叶公的肺部，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纤维化，器官正在衰竭，让我们……准备后事。”
说道最后，这位跟了叶公一辈子的老管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霍英东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菲利普呢？让他来见我！”他怒声道。
“霍先生，不必了。”何雨柱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楼梯的方向，平静地说道：“带我上去看看吧。病人睡着了，正好方便我诊断。”
霍英东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好！何先生，这边请！”
一行人，踩着铺着厚厚地毯的楼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二楼。
福伯轻轻推开一间卧室的房门。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布置得古朴典雅，但却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一张宽大的红木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枯槁的老人。
他双目紧闭，面色灰败，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杂音。床边的仪器上，心跳的曲线，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拉成一条直线。
他就是叶敬山，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
岁月和病痛，将这位英雄，折磨得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霍英东看着床上的挚友，虎目之中，涌上一层雾气。
何雨柱没有说话，他只是缓步走到床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叶公的手腕脉门之上。
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如蜻蜓点水，在寸、关、尺三部上，或轻或重，或浮或沉，细细体察。
旁边的菲利普医生，一个五十多岁，高鼻深目的英国人，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得撇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霍先生，恕我直言，这种古老的，毫无科学依据的巫术，对叶公的病，没有任何帮助。他的肺，已经像一块腐朽的木头，任何药物和治疗，都只是在加速他的死亡。”他用一口生硬的中文，毫不客气地说道。
霍英东正要发作，却被何雨柱一个眼神制止了。
何雨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指尖。
在他的感知中，叶公的脉象，沉、细、涩、弱，如游丝，如细雨，这是油尽灯枯之兆。
五脏之气，皆已衰败。
尤其是肺脉，更是几不可闻，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断断续续的弦紧之象，如同琴弦即将崩断。
这确实是肺痨晚期，积劳成疾，正气耗尽的脉象。
但是！
在这片衰败死寂的脉象之下，何雨柱还察觉到了一丝极其诡异的，不属于这具身体的……阴寒之气！
这股阴寒之气，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肺经深处，不断地侵蚀着叶公本就所剩无几的生机。它与病气纠缠在一起，若非何雨柱的医术已经达到【医道大师】的境界，拥有超凡的感知，根本无法察觉！
这不是单纯的病！
这是病灶之上，又被人下了慢性的，难以察觉的阴损手段！
双管齐下，神仙难救！
何雨柱缓缓收回手指，心中已经了然。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福伯，佣人，还有那位一脸傲慢的菲利普医生。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菲利普医生的身上。
“菲利普医生，是吧？”何雨柱的语气，很平静。
“是我。”菲利普扬了扬下巴。
“我能看看你给叶公，开的药方吗？”
菲利普冷笑一声，从助手手里拿过一个病历本，递了过去，像是在施舍一般：“当然可以，不过我怀疑，以你的医学知识，恐怕连这些药品的化学式都看不懂。”
何雨柱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接过病历本，一目十行地扫过。
上面全是英文的药名和剂量。
青霉素、链霉素、异烟肼、利福平……都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抗生素和抗结核药物。
单从药方上看，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对症下药的典范。
但是……
何雨柱的目光，停留在了药方最末尾的一种辅助药物上——“digitalis”。
洋地黄。
一种用来治疗心力衰竭的强心剂。
“这种药，叶公用了多久了？”何雨柱指着那个单词，问道。
“大概半年。”菲利普不耐烦地回答，“叶公的心脏功能，因为肺部感染，也出现了衰竭，使用洋地黄来维持心率，是常规操作。”
“常规操作？”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猛地合上病历本，发出一声脆响。
“一派胡言！”
他盯着菲利普，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叶公的病，根在肺，表在心，心力衰竭，只是肺气衰败导致的表象！”
“你用洋地黄强行提升心率，看似维持了生命体征，实则是在饮鸩止渴，加速他心血的耗竭！”
“更何况！”何雨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
“洋地黄性属阴寒，与叶公体内那股潜藏的阴损之气，同气相求！你这哪里是在治病？你这分明是在……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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