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正襟危坐品茶,仆人跪地直立伺候。
云翊压住心中的不适,跟秦依依一同入座,店小二恭敬地上茶。
云翊刚一坐下,便敏锐地察觉到此处氛围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地开始观察周围之人,很快发现这里的人,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每个人说话,弯腰,坐姿,走路都略有不同。
不过有一点,云翊观察到了,比如贵公子们的坐姿、品茶、说话都有一套流程,侍者们同样有一套流程。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让寂静的厅堂,变得格外刺耳。
云翊快速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贵公子身边的侍者不小心将酒樽碰倒,此时侍者跪地叩首,瑟瑟发抖。
“拖出去。”
话音刚落,便有身着侍卫的人,将侍者拖出去,而侍者连叫喊的勇气都没有。
只见那贵公子拱手施礼,“抱歉,家中仆人不懂规矩,惊扰了各位雅信了。”
“无碍。”
同一桌的其他公子们作揖回礼。
“想不想知道那侍者的下场。”秦依依突然淡淡地看向云翊。
云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秦依依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云翊也连忙地爬起来。
只见他们来到一处屋舍,周围有很多侍者装扮的人,跪在地上。
而那犯了错的侍者正邦在木桩上进行杖责,嘴巴被捂住,不可以发出一丝声音。
一棍接着一棍……
血肉横飞。
云翊看得头皮发麻,腿肚子发软,差点栽倒在地。
“知道为什么让你学习规矩了吗?这些东西是保命的本钱。”
“不单单你要遵循,本宫也要遵循。”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秦依依的目光有着深邃,这样的惩治,简直小巫见大巫,她经历了太多,所以规矩礼仪早已刻在骨子里。
“这不公平,就不能改变吗?”
云翊大脑不假思索地吐了出来。
秦依依抬眼将目光看向云翊。
是啊!
她在心底默默重复着云翊的话,‘不公平’,这三个字是如此直白而又切中要害,轻易地就触动了她心底深处那根一直被压抑着的弦。曾几何时,她在这宫廷的倾轧与冷遇中,又何尝没有无数次在心中呐喊过这句话?
而‘可以改变吗?’这后续的疑问,更是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将她深埋于记忆中的某些片段缓缓勾出。
在她的记忆里,邻国那位皇后宛如一颗璀璨而独特的星辰闪耀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那是一场盛大的宫廷宴会,邻国皇后亲临。
当时,宴会之上的礼仪环节出现了重大纰漏,一位身份低微的舞者因紧张而在献舞时踏错了舞步,按照惯例,这是对皇家威严的严重冒犯,舞者当即就要被拖出去处以极刑。
就在众人皆以为血腥的惩处即将上演之时,邻国皇后轻轻开口,几句温婉却又坚定的谏言,巧妙地化解了危机,不仅让舞者免了死罪,还顺势提出了一套改良宫廷礼仪规范的建议,那些建议既保留了礼仪的庄重性,又增添了几分人性化的考量。
传闻中,那位皇后还常常引入一些新奇的知识与独特的手段,对邻国宫廷中诸多不合理的旧俗进行变革。
无论是宫廷服饰的样式、饮食的种类与制作方式,还是宫廷人员的管理制度,都在她的操持下有了耳目一新的变化。
秦依依记得曾听闻,邻国皇后引入了一种新的农业灌溉技术,大大提高了粮食产量,使得邻国百姓富足,国力也随之增强。
这些事迹在各国宫廷间悄然流传,虽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暗中效仿,但真正能如她那般成功变革的却寥寥无几。
秦依依的思绪渐渐回笼,她看着眼前这个因愤怒与不平而满脸涨红的云翊,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有回答云翊的话,而是转身,莲步轻移,缓缓坐回马车往公主府走去。
一路上,云翊仿若被抽去了灵魂,双唇仿若被针线缝合,沉默地跪坐在马车之中。他的脑海不停在回放着那侍者惨死的景象,身躯不受控制地簌簌颤抖,仿佛一片在凛冽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这个世界……
看着失魂落魄的云翊,秦依依玉臂轻扬,稍一用力,便将云翊像拎小鸡般拽至自己身前。
我去,你一个姑娘家力气要这么大吗?
云翊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
“我不管你是谁,从此时此刻起,既然你幸运地入了本宫的眼,便是本宫的人,要是敢让本宫知道你背叛本宫?”
“本宫定会让你尝尽世间最惨痛的折磨。本宫会亲执利刃,先将你浑身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慢慢刮下,让你痛入骨髓;再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细细地剔除,让你生不如死;最后把你那只剩皮囊的残躯挂在本宫寝殿的墙上,让本宫每日都能欣赏你那的凄惨模样!”
言罢,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勾魂使者,阴森恐怖至极。
云翊顿感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全身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密密麻麻。
“我怎么就是你的人了?我……?”
没等云翊开口,秦依依的双唇就浮了上去,云翊整个人都被电得一动不动,睁大了眼睛。
小爷的初吻居然就这么被夺走了。
秦依依看着呆萌的云翊,整个心情好了不少,“乖乖听话,本宫会好好对你的。”
重活一世的秦依依更加的肆无忌惮,如今好不容易邂逅云翊这般独特新奇、妙趣横生的“猎物”,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定要将其牢牢拴在身边,好好地‘戏弄’、‘把玩’一番。
其实,连她自己都有些迷惘困惑,前世的那些惨痛经历如同浓重的阴影,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让她对男人避之唯恐不及,可为何独独对这个云翊动了别样的情愫,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吗?
还是说,这是命运那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悄然操控,故意将他们二人的命运之线紧紧缠绕在一起?
回到公主府后,云翊回到回到他那一间茅草屋内,他就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简陋的床榻之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那昏黄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帐幔,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苦涩、愤懑、无奈、迷茫……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一方面,他对秦依依那专横霸道、蛮不讲理的行径感到无比的愤怒与怨恨,可另一方面,他又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这全然陌生、危机四伏的异世界中,宛如无根的浮萍,漂泊无依,若想求得一线生机并完成那莫名其妙的系统任务………
正胡思乱想着,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响,他这才惊觉,自己从一醒来就被人泼醒,紧接着又被那个疯女人拉去茶楼,折腾到现在,竟是粒米未进。
他捂住饥肠辘辘的胃部,叹了口气,爬下床,推开房门,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奴隶们专用的厨房,他满心期望能讨要点吃食填填肚子,却不想刚一露面,就被负责做饭的膳奴粗暴地推搡出来。膳奴面无表情,冷冷地告知他:还没到放饭的时间呢,一边儿去!
云翊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激得气血上涌,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膳奴,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因愤怒和饥饿而微微颤抖。“我都快饿晕了,就不能通融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与不甘。
膳奴却仿若未闻,转身便要回厨房,嘴里还嘟囔着:“上头有规定,要是坏了规矩,我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云翊满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此时,茶楼的那一幕幕还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他攥了攥拳头,转身便离去。
膳奴瞧着云翊那走路都打晃、摇摇欲坠的模样,心底终究还是泛起一丝不忍。
犹豫片刻后,他返身进了厨房,不多时,拿着一个中午吃剩下的饼子走了出来,抬手朝着云翊离去的方向用力一扔。
云翊听到身后声响,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灰扑扑的饼子朝自己飞来。待看清这饼子模样,他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只见这饼子色泽暗沉,表面粗糙,还布满了星星点点不知名的杂质,凑近一嗅,一股子陈腐味儿夹杂着谷物的酸涩直冲鼻腔。显然,这是用极为劣质的面粉或是谷物磨粉制成的饼子。这种东西,哪里适合人类食用?!
古时候的奴隶就吃这个?
云翊看着这饼实在咽不下去,但肚子的饥饿感愈演愈烈,迫于无奈,他还是硬生生吞下了那块饼。
云翊吃完饼子后,对着那个膳奴说了声,“谢谢!”
他不知道,这里所发生一切都会如实的传入秦依依耳朵里。
膳奴愣怔片刻后,面容依旧严肃冷漠,“不用客气,下一次准时过来吃,以后不许迟到。到时候,可就没有这样幸运地遇到我了。”
云翊抿了抿薄唇,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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