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李瑶坐在府衙内室,面前摊开一叠密报。烛火映在纸上,字迹有些晕染。她没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停在一份关于流民迁徙的记录上。
这份报告来自幽州边界,说有三批脚帮在夜间失踪,货物被劫,人却不见尸体。之前这类事也发生过,但这次不同。三起事件都发生在通往北境的小路上,路线偏僻,极少有人走。更奇怪的是,遇袭的都是曾为官府运送粮草的队伍。
她抽出另一份卷宗,是并州送来的。上面写着当地商队遭袭,损失不大,但对方只抢走了几匹马和干粮,没碰银货。这种做法不像普通山匪。
李瑶把两份文件并排放在一起,又从旁边拿起第三份——青牛县捕快“影七”传回的加密信。信纸很旧,像是随手撕下来的账本残页。她在灯下仔细看,发现背面有一道极淡的墨线,画着一条山路,终点指向三个关隘。旁边还有八个字:“借风燃火,里应外合。”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这不是撤退的信号。这是联络。
她立刻翻出过去十天的所有边境通报,一张张摆在案上。每一份都标了时间和地点。她用红笔圈出所有异常事件:牲畜失窃、驿站失联、夜间火光……然后连线。
几条线最终汇聚在一条隐蔽山道上。这条道平时没人走,雨季才会被猎户用来避洪水。但现在正是多雨时节,这条路反而成了最安全的通道。
谁能在这种天气里快速通行?
只有熟悉地形的人。而能调动这些人,还能让多个据点同时配合行动的,不可能是散兵游勇。
她提笔写下四个问题:
谁得益?
谁能通行?
谁知情不报?
谁切断消息?
写完后她停下笔,闭眼片刻。脑子里闪过李骁今天在校场演练的画面。他带着士兵在雨中穿行,靠旗语和鼓声传递指令。那种打法是为了应对敌人分散藏匿的情况。可如果敌人根本没打算躲,而是准备拉来外援呢?
她睁开眼,叫来亲信。
“去通知‘影七’,让他查清最近一次秘密集会的时间和地点。我要知道联络使者的名字,还有他们用的暗号。”她说,“另外,设法拿到一封原始书信。不能是抄录,必须是原件。”
亲信点头要走。
“等等。”她又叫住,“告诉他,不要靠近核心圈子。只要外围信息就行。一旦暴露,立即撤离。”
人走后,她重新看向那份地图。叛乱势力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出收缩状态,各地据点停止活动,联络网切断。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被打怕了,开始龟缩等死。
但她现在明白,那是假象。
真正的动作,正在暗处进行。
她打开乾坤匣,一道微光闪过。系统界面浮现眼前。她调出天机分支的功能面板,选择短时推演。
精神值开始消耗。
画面模糊了一下,随后出现几个片段:北方某处烽台冒烟,时间是未时;一座城池内部突然骚动,发生在子夜;还有一队骑兵从山口冲出,领头的人戴着面具。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没有声音,也没有细节。但她记住了时间节点。
未时到子夜,中间隔了六个时辰。也就是说,外部攻击会先发动,内部再响应。这是典型的内外夹击布局。
她立刻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块铜牌。这是她特制的情报密令装置,只能由指定线人接收。
她在上面刻下命令:幽州、并州交界处五名探子即刻监控蛮族哨骑活动频率,每日三次回报。若发现异常调动,以“双鹰飞掠”为紧急信号,直接飞鸽传书至府衙。
刻完后她将铜牌封进特制铜管,交给门外待命的传讯员。
“马上发出去。”她说。
传讯员接过铜管快步离开。
屋内只剩她一人。她坐回案前,重新翻开情报簿,一页页核对内容。每一句话她都反复读两遍,生怕漏掉什么。
外面雨声渐小,风却大了起来。窗纸被吹得微微震动。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前几天有份报告说,一名流浪铁匠在边境小镇出现,自称能修兵器。他在当地住了五天,接了不少活,临走时留下一把断刀。店主后来发现,那把刀的断口很奇怪,不是战损,像是特意折断的。
当时没人注意这事。现在想来,那可能是一种标记方式。
她翻开旧档,在一堆杂乱记录里找到那条信息。地点是雁岭口附近的一个村子,时间正好是十日前。
她把这条也圈了出来。
三条线索现在连起来了:异常劫案、秘密路径、可疑人物。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这不是溃败后的苟延残喘。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反扑。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散了些许困意。远处城楼上守夜的士兵举着火把来回走动,光影晃动。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但她也不能贸然上报。
如果现在告诉父亲,朝廷必然震动。军心一乱,反而会让对方有机可乘。而且消息一旦泄露,那些潜伏的线人就会陷入危险。
她必须先把证据链补全。
她回到案前,提起笔,准备再写一道密令。这次是给另一组隐藏探子的指令,让他们悄悄调查最近是否有陌生人进入各大驿站,特别是携带密封木匣的。
笔尖刚触到纸面,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她抬头。
一名侍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只灰羽飞鸽的腿环。
“刚收到的。”他说,“影七的回信。”
她接过腿环,取下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只有短短一行字:
“明日午时,废弃驿站集会,主使携黑旗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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