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冲进文渊阁时,李瑶正盯着地图上那支逼近太行道的敌军标记。她没抬头,只伸手接过密信,拆开扫了一眼。
纸上写着:旧朝残部携重甲与投石机,正沿北岭小道南下,预计两日内抵达战场侧翼。
她把信放在案上,手指轻轻压住边缘。屋里没人说话,连翻纸的声音都停了。
“封锁消息。”她说,“除了我,谁都不能知道这支部队的存在。”
内务司官员低头应是,转身出去传令。门关上后,李瑶起身走到墙边,掀开布帘,露出整幅全国舆图。她在北岭小道的位置画了个圈,又在几处山路交叉点标出红点。
这些天她一直在查叛军的动向。粮食从哪来,人往哪调,马匹更换频率是多少。每一笔记录她都让人记下来,堆在案头的小册子已有半尺高。
她打开乾坤万象匣,启动信息整合功能。眼前浮现一串串数据——近十日各地关卡通行文书、商队登记簿、驿站换马记录。她的目光落在一条偏僻山路上。
这条道原本不通大军,可过去三天,骡马足迹频繁出现,每日至少有二十辆粮车通过。但所有正规补给单里,都没有这条线路的登记。
她叫来一名文书官:“把最近五天所有运往叛军控制区的粮食记录再核一遍。”
文书官很快送来新整理的清单。李瑶一页页看下去,在一组数字前停下。
江口仓上报调出小米八千石,目的地为西营大寨。可西营守将昨日回报,只收到三千石。缺口五千石,去向不明。
她又调出另一份卷宗——陇东几个县城的存粮库报损率突然升高,有的说遭鼠患,有的称雨季受潮。可同期并无大雨,周边农户也没听说粮价波动。
“不是损耗。”她低声说,“是被人偷偷运走了。”
她命人取来蜡盘,用铜笔画出几条可能的私运路线。最终指向一处废弃矿洞,位于两股叛军交界地带。那里本该无人驻守,但现在,每天都有民夫进出。
李瑶闭了闭眼,开始推演。
如果这支旧朝残部真要参战,他们必须依赖临时征调的民夫运粮。而联合势力内部互不信任,不可能共享储备。一旦某条粮道被断,其他部队不会救援,反而会趁机抢夺剩余物资。
她决定启用天机推演功能。精神一阵发紧,像是有东西从脑子里抽走。片刻后,画面浮现:七日后,一支押粮队遭袭,叛军各部非但不出兵支援,反而互相指责对方故意断粮。争吵升级,夜间爆发火并,营地起火,大量士兵逃离。
她睁开眼,呼吸略重。
这不是铁板一块的军队,而是一群勉强凑在一起的敌人。他们靠利益联合,也因利益分裂。只要打中这一点,就能撕开裂口。
这时,桌上机关铃轻响三声。是飞鸽传书到了。
她快步走过去,取出竹管里的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粮道混乱,各部争食。
落款是“影七”。
她认得这个代号。李毅亲手训练的暗桩,潜伏能力极强,以往每次传信都准确及时。这次提前发来消息,说明情况比预想更严重。
她立刻召来工部执事:“我要三条通往北岭小道的突袭路径图,一个时辰内送到。”
执事领命离开。她又叫住内务司长史:“通知锦衣卫,准备接应‘影七’撤离。但他不能走,至少再留一天。”
“他已经在敌后待了四天,再不撤……”
“我知道风险。”李瑶打断,“但现在是我们唯一能看清敌后的机会。他必须确认押运将领的名字、轮防时间、守备兵力分布。”
她说完,亲自拟了一封密令,写好后用火漆封入特制铜管。她把铜管交给一名飞鸢操作手:“按b级加密路线发出去,目标‘影七’藏身处。”
然后她在地图上圈出三个关键节点。第一个是峡谷隘口,两侧山势陡峭,适合埋伏;第二个是河滩转弯处,泥地松软,重车易陷;第三个是木桥,承重有限,炸毁后难以重建。
她拿起朱笔,在每个点旁标注风险等级。峡谷最安全,但视野受限;河滩开阔,容易暴露;木桥破坏效果最好,但也最容易被发现设防。
她刚放下笔,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文书官急步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到的情报。
“公主,北方斥候回报,那支旧朝部队昨夜扎营时,发生了争粮事件。”
“说清楚。”
“他们的民夫和叛乱残余的运粮队在路口碰上,双方都不让路。后来有人动手,死了两个民夫,粮车翻了三辆。”
李瑶盯着地图,没说话。
这不只是争粮。这是信任崩塌的开始。
她转身走到案前,翻开最新的兵力布防图。李骁主力仍在太行主道牵制敌军中军,无法分兵。都城禁军已全部调动,只剩五千预备役守城。
她需要一支精锐小队,能在两天内抵达北岭,执行一次精准打击。
她提笔写下几个名字,都是曾参与过特种行动的老兵。然后她调出家族空间的机关图谱,找到一款小型爆破装置的设计图。这种装置由李晨改良,体积小,威力足,可远程点燃。
她下令工部连夜组装二十具,配发给突击小队。同时要求锦衣卫提供敌后地形细节,特别是水源位置和风向变化规律。
一切安排妥当,她坐在灯下重新整理情报。她把所有相关文书按时间顺序排列,从最早的一次异常运粮记录开始,到最后“影七”的密报结束。
她将这份完整的卷册放入特制铜匣,锁好,放在案首最显眼的位置。
“若陛下或太子前来议事,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交给他们。”她对内务司长史说,“不要等我开口。”
长史点头退下。
屋外天色微亮,晨风穿过窗缝,吹动桌上的纸角。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宫墙轮廓渐渐清晰,鼓楼还没敲晨鼓。
她昨晚没合眼,但脑子很清醒。
这场仗打得久,耗得多。很多人以为胜负取决于谁的兵多,谁的武器强。但她知道,真正决定结局的,往往是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比如一条没人注意的小路,一辆破损的粮车,或者一个躲在山洞里的密探。
她回头看了眼铜匣。
里面装的不只是情报,是反攻的钥匙。
她坐回案前,打开一本空白册子,开始写作战建议书。刚写下第一行字,桌上机关铃又响了。
这次是短促两声。
紧急回信。
她起身走过去,取出竹管,抽出纸条。
上面写着:押运将领为原禁军校尉孙越,今日午时换防,右翼空档半个时辰。粮队预计申时经过木桥,护兵八十,无弓手。
她看完,把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烧成灰。
然后她提起朱笔,在地图的木桥位置重重画了个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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