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星傀”碎片和满腹疑云,叶辰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巡星殿分配的居所。他没有立刻将发现告知林玥等人,此事牵连甚广,知道的人越少,暂时越安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个深夜出现在矿区的鬼祟弟子究竟是谁,目的为何。
接下来的几天,叶辰在执行日常巡星任务之余,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暗中观察巡星殿的同门之上。他本就心思缜密,加之混沌洞虚眼对气息的敏锐感知,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那人名叫韩锋,是巡星殿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金丹后期修为。在人才济济的巡星殿,他显得毫不起眼,面容普通,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公务交流,几乎不与人来往,存在感极低,与那夜鬼祟精干的模样判若两人。
然而,在叶辰有心的观察下,韩锋的异常之处逐渐显露。他完成分配的任务效率极高,似乎对巡视区域了如指掌,总能节省出大量时间。而这些多出来的时间,他并未用于修炼或交际,而是经常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巡星殿存放卷宗档案的观星阁。
叶辰曾数次暗中尾随(保持极远距离,依靠混沌洞虚眼观察),发现韩锋查阅的,并非当下的巡星记录,而是一些积满了灰尘、记录着数十甚至上百年前陈年旧案的卷宗。尤其引起叶辰注意的是,韩锋反复调阅的几份卷宗,都涉及历史上发生在旧矿区附近的星辰之力异常波动事件,以及几起在当时被定性为“遭遇妖兽”或“意外陨落”的弟子失踪案。
他在调查!而且调查的方向,与那诡异的枯竭点和“星傀”隐隐相关!
叶辰心中有了判断。这韩锋,恐怕并非制造“星傀”之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潜伏在巡星殿内部,独自追查某些真相的“调查者”。他那夜的举动,很可能也是在探查枯竭点的真相。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并获取更多信息,叶辰决定主动试探。
这一日,叶辰在巡星殿交接任务的偏殿“偶遇”了韩锋。他脸上挂着新弟子常见的、略带拘谨和求知欲的笑容,上前拱手道:“这位可是韩锋师兄?小弟叶辰,新入殿不久,对巡星事务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见师兄经验丰富,特来请教。”
韩锋正低头整理玉简,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叶辰,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诧异,随即恢复古井无波,淡淡点头:“叶师弟有事但说无妨。”
叶辰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分享什么秘密般,说道:“不瞒师兄,前几日小弟巡视北山旧矿区时,发现一处矿洞内的星辰之力异常稀薄,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过一般,残留的能量感觉……很是古怪,冰冷又带着腐蚀性。上报后,殿内执事说是矿脉反应,但小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师兄经验丰富,可曾遇到过类似情况?是否需要格外注意?”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韩锋的反应。
果然,在听到“北山旧矿区”、“吞噬”、“冰冷腐蚀”这几个关键词时,韩锋整理玉简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那并非惊讶,更像是一种“果然又出现了”的凝重,以及一丝被触及秘密的警惕。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叶辰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叶辰看穿。数息之后,他才用比刚才更低沉几分的嗓音说道:“旧矿区年深日久,有些异常不足为奇。殿内执事既然已有定论,叶师弟照办便是。”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告诫,“有些地方,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做好分内之事,方能长久。”
说完,他不再给叶辰追问的机会,拿起整理好的玉简,微微颔首,便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透着一种孤寂与难以言说的沉重。
叶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韩锋的反应,几乎印证了他的猜测。此人知道内情,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追查,但他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或威胁,不敢明言,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警告自己。
“看来这巡星殿内,也是暗流汹涌,同门未必同路啊。”叶辰心中暗忖。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进一步接触韩锋,或从其他渠道调查时,接到了苏清瑶通过他们私下约定的隐秘方式传来的讯息。
讯息的内容,让叶辰本就沉重的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
苏清瑶在丹堂,凭借其超凡的丹道造诣和对药性近乎本能的敏感(尤其身怀冰魄玄晶,对异种能量极其敏锐),发现了一批即将送往戒律堂的“清心丹”的炼制药材有问题!
问题极其隐蔽。有人在其中几种辅药上,动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手脚。掺入了一种极微量、无色无味、甚至连常规检测阵法都难以察觉的未知物质。这种物质并非剧毒,不会立刻致命,但其药性阴损,能潜移默化地影响服用者的情绪,使其更容易变得焦躁、易怒,思维偏执,更容易对外界命令产生盲从!
下毒者的手法高明至极,若非苏清瑶身负异禀,根本不可能发现。其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毒杀戒律堂弟子,而是为了……操控他们的心性?!
星傀吞噬星辰之力,丹药操控弟子心性……
叶辰放下传讯玉符,走到窗边,望着巡星殿外那看似秩序井然、星光璀璨的天空,一股寒意却从心底升起。
这天垣宗内部隐藏的问题,远比他刚入门时想象的还要严重、还要复杂、还要……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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