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宫?!”
李梦瑶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她才刚从乾清宫那个龙潭虎穴出来,手里还攥着没捂热乎的“秘密”,柳昭仪就带着人打上门了?这时间点掐得也太准了!
是巧合?鬼才信!
她瞬间意识到,这绝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要么是柳昭仪背后的人知道了什么,想趁她立足未稳,把她按死在萌芽状态;要么,就是有人想借柳昭仪这把刀,试探皇帝的态度,或者……干脆就是想在她这里“制造”出点什么东西来!
“小姐,怎么办啊?他们人多,福顺快要拦不住了!”锦绣急得直掉眼泪,声音都在发抖。
李梦瑶强迫自己深呼吸。慌?慌就完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她快速扫视了一下揽月轩——简陋,空旷,几乎一览无余。小厨房里除了些米面粮油,就是些普通的锅碗瓢盆,能有什么“违禁之物”?
除非……他们想栽赃!
她一把拉住就要往外冲的锦绣,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听着!第一,你马上从后窗出去,绕路,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乾清宫附近,别进去,就在外面等着!如果看到安公公或者任何御前的人出来,就想办法递个信,就说柳昭仪带人强闯揽月轩搜宫,情况危急!”
必须让皇帝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生机。皇帝刚让她办了秘密差事,转眼就有人来搜她的窝,这打的可是皇帝的脸!
“第二,”她看向屋内,“把我们之前画的那些图纸,还有写写画画的草稿,全部收起来,塞进灶膛里,万一……万一他们搜到这里,立刻烧掉!”那些包含现代思维的图表,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妖术”的铁证!
锦绣用力点头,抹了把眼泪,转身就往后窗跑。
李梦瑶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惊惶无助、又带着几分委屈倔强的表情,迈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柳昭仪带来的几个粗壮太监正和福顺推搡着,福顺死死拦在小厨房门口,脸都憋红了。
“住手!”李梦瑶扬声喝道,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昭仪娘娘这是何意?深夜带人强闯臣妾宫室,还要搜宫?便是臣妾有错,也该由皇后娘娘或皇上定夺,娘娘如此行事,怕是于宫规不合吧?”
柳昭仪一身华服,站在院中,下巴微抬,满脸倨傲与不屑:“李才人,本宫接到密报,说你这揽月轩内私藏厌胜之物,诅咒太后与皇上!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本宫协理六宫,岂能坐视不管?给我搜!”
“密报?”李梦瑶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凄然,“不知是何人密报?可否与臣妾当面对质?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若看臣妾不顺眼,直说便是,何必用此等阴私手段,污臣妾清白!”
她这话,半是辩解,半是拱火。就是要激怒柳昭仪,让她动作更大,闹出的动静更响。
“放肆!”柳昭仪果然被激怒,柳眉倒竖,“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宫对质?搜!给本宫仔细地搜!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太监们粗暴地推开福顺,冲进了小厨房和正殿。顿时,一阵翻箱倒柜、瓷器落地的碎裂声传来。
李梦瑶心疼得直抽抽——那都是她仅有的家当啊!但她此刻只能死死咬着唇,看着那些人在她的“家”里肆虐。她在赌,赌皇帝的人能及时赶到,赌柳昭仪找不到,或者说,来不及“放下”什么要命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李梦瑶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看着柳昭仪脸上志在必得的冷笑,心里越来越沉。难道……锦绣没找到人?还是皇帝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小虾米?
就在一个太监似乎在内室枕头下摸索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异样,正要开口时——
“皇上驾到——!”
一声尖利的通传,如同天籁,划破了揽月轩紧张得几乎要爆炸的空气。
所有人都僵住了。
柳昭仪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为惊愕与一丝慌乱。
只见皇帝赵璟面色阴沉,大步走了进来,安公公紧随其后,锦绣则小跑着跟在最后面,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对着李梦瑶用力点了点头。
“臣妾\/奴才参见皇上!”院子里哗啦啦跪倒一片。
赵璟看都没看柳昭仪,目光直接落在被翻得一片狼藉的殿内,最终定格在李梦瑶苍白却强自镇定的脸上。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柳昭仪抢先开口,声音带着娇嗲和委屈:“皇上!臣妾接到密报,说李才人宫中私藏厌胜之物,事关太后和皇上龙体安康,臣妾不敢怠慢,所以才……”
“密报?”赵璟打断她,眼神冰冷,“何人密报?证据呢?”
“这……是匿名投递到臣妾宫中的,臣妾也是一片忠心……”柳昭仪支吾起来。
“一片忠心?”赵璟冷笑一声,“朕看你是滥用职权,扰乱宫闱!协理六宫?朕看你这协理之权,是到头了!”
柳昭仪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皇上!”
赵璟不再理她,转而看向刚才在内室有所发现的太监:“你,刚才找到了什么?”
那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手里攥着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竟是一个颜色鲜艳、用料普通的民间娃娃,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
“回、回皇上……是、是个布娃娃……”太监声音发抖。
李梦瑶心头一松,差点瘫软在地。还好,只是普通的祈福娃娃,可能是原主小时候的玩物,绝非厌胜之物。
赵璟看了一眼那娃娃,眼神更冷:“这就是你说的‘厌胜之物’?柳昭仪,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他顿了顿,下达了最终判决,“柳昭仪驭下不严,听信谗言,扰乱宫规,即日起,禁足昭阳殿,无朕旨意,不得外出!协理六宫之权,交由德妃暂代!”
柳昭仪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赵璟这才看向李梦瑶,语气缓和了些:“李才人受惊了。今日之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目光扫过狼藉的宫室,“安公公,稍后从朕的私库拨些物件来,给李才人压惊。”
“臣妾谢皇上隆恩!”李梦瑶真心实意地叩首。这一刻,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复杂感激,交织在一起。
皇帝摆驾离开,柳昭仪也被人搀扶(几乎是拖拽)着离去。揽月轩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狼藉。
李梦瑶在锦绣的搀扶下站起身,看着皇帝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站在了柳昭仪及其背后势力的对立面,但也同样,获得了皇帝一丝真正的、带着维护意味的关注。
然而,就在她准备收拾残局时,福顺悄悄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刚才在混乱中,从某个柳昭仪带来的太监身上掉落的、不属于揽月轩的腰牌,低声道:
“小姐,您看这个……这腰牌的规制,好像……不是后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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