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是学霸们的地狱,却是体育生和郝帅这种人的天堂。
操场上锣鼓喧天,彩旗招展,空气里都弥漫着青春躁动的荷尔蒙。郝帅毫无疑问成了全场最靓的仔——百米冲刺轻松第一,跳高姿势帅破天际,引体向上做得像个人形马达……所到之处,尖叫声不绝于耳。
林舒窈作为标准的“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中只完成了前一半的人,对这种场合向来敬谢不敏。她的任务是在大本营写通讯稿,负责后勤,以及……看守班级物资。
她坐在班级区域的小马扎上,抱着膝盖,看着远处跑道上正在准备4x400米接力的郝帅。他换上了红色的短跑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和小腿肌肉,正在和队友嘻嘻哈哈地打气,那副自信飞扬的样子,像个小太阳,灼灼耀眼。
哼,四肢发达。 舒窈在心里默默吐槽,目光却诚实地跟着他转。
发令枪响,比赛开始!
郝帅跑的是最后一棒。当接力棒传到他手里时,他们班还稍微落后。只见他像一道红色的闪电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轻而易举地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终以绝对优势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班级区域瞬间沸腾了!同学们激动地欢呼拥抱。
舒窈也忍不住跟着站了起来,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和……自豪?
冲过终点线的郝帅,被队友们簇拥着,喘着气,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接过别人递来的水,一边喝一边下意识地看向班级区域,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
当看到站在那里的舒窈时,他眼睛一亮,隔着大半个操场,对她扬起一个嚣张又灿烂的笑容,还举起手臂,炫耀似的展示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肌肉。
舒窈脸一热,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稿件,心跳却莫名又快了几分。
下午的项目是3000米长跑。这种既需要耐力又极其辛苦的项目,向来没人愿意主动报名。郝帅作为体育尖子生,毫无悬念地被班主任“委以重任”。
虽然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但看在别人眼里,依旧是件苦差事。
比赛开始前,舒窈正在清点物资,一瓶矿泉水和一条干净的白毛巾被递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郝帅不知何时过来了,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喂,书呆子,”他语气随意,眼神却有点不自然地看着别处,“待会儿跑完了,记得把水和毛巾给我送过来。别人送的我不喝。”
舒窈愣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明明有那么多女生等着给他送水。
“废话!”郝帅理直气壮地瞪她,“你是我的专属值日生兼后勤部长,这点小事还要问?记住了啊,要是敢忘了……”他威胁似的挥了挥拳头,但眼里全是笑意,“小爷我就……我就罚你值日两个月!”
说完,他不等舒窈反驳,就转身跑向了检录处。
舒窈看着手里的水和毛巾,又看了看他跑远的背影,嘟囔了一句:“……霸道。”
3000米比赛异常激烈。郝帅一开始并没有冲在最前面,只是保持着稳定的节奏跟在第一梯队。
舒窈的目光不自觉地一直追随着那道红色的身影。看着他一圈圈地跑着,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汗水浸透了背心,胸膛剧烈起伏……她的心也跟着揪紧了,手里紧紧攥着那瓶水和毛巾,手心都有些出汗。
最后一圈铃响,郝帅开始加速!他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接连超越前面的对手,直逼第一名!
班级区域的加油声震耳欲聋。
就在最后一个弯道,即将进入直道冲刺的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了!
紧挨着郝帅的一个选手突然体力不支,脚步一个踉跄,身体失控地向右倒去,正好撞在了郝帅身上!
郝帅猝不及防,被撞得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跑道上,还因为惯性翻滚了两圈!
“啊——!”全场发出一片惊呼。
舒窈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想都没想就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白了。
只见郝帅倒在跑道上,抱着右腿膝盖,表情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裁判和医务人员立刻冲了过去。
班级同学也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舒窈被人群挡在外面,急得不行,踮着脚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听到有人喊“流血了!”“好像扭到了!”,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几分钟后,医务人员简单处理了一下,搀扶着郝帅站了起来。他的右腿膝盖擦破了一大片,鲜血淋漓,看起来触目惊心,脚踝似乎也扭伤了,走路有些踉跄。
同学们想扶他回大本营,他却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事儿!小伤!你们别围着我,闷死了!”
他一瘸一拐地拨开人群,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站在外围、一脸焦急、手里还紧紧攥着矿泉水和毛巾的林舒窈身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眉头舒展开,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郝帅走到舒窈面前,停下。他个子很高,即使现在有点狼狈地弯着腰,也还是需要微微低头看她。
“喂,”他声音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和疼痛而有些沙哑,额头上全是冷汗,却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愣着干嘛?我的水和毛巾呢?想渴死我啊?”
舒窈看着他还在渗血的膝盖和强装没事的样子,鼻子突然一酸,眼圈就红了。她慌忙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你……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郝帅接过水,拧开灌了一大口,然后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有惊讶,也有……一丝窃喜?
他忽然低下头,凑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点戏谑和不易察觉的温柔说:
“哟,小仓鼠要掉金豆豆了?”
“放心,死不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你在这等着,就没那么疼了。”
说完,他直起身,把空瓶子塞回她手里,又用那条干净的白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和脖子上的血渍,然后毫不在意地把染了血的毛巾也塞给她。
“走了,去医务室缝两针。”他语气轻松得像要去吃顿饭,然后才在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医务室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对还愣在原地的舒窈喊了一句:“喂!值日生!记得帮我把书包拿回去!还有,今晚的值日……先欠着!”
舒窈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瓶只剩一半的水和染着他鲜血与汗水的毛巾,看着他渐渐远去的、有些狼狈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酸胀得厉害。
周围同学投来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小悠更是激动地掐着她的胳膊,眼神里写满了“我嗑到了!”
舒窈却浑然不觉。
她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那条染血的毛巾,耳边反复回响着他刚才那句低语。
“……你在这等着,就没那么疼了。”
脸,后知后觉地,红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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