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咚带来的冲击力在空气中震颤,留下无声的余波。失孤的手臂还撑在疯帽耳侧的石壁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两人胸膛的起伏几乎同步,急促的呼吸在极近的距离下交织,吹拂着对方脸上细微的绒毛。
疯帽帽檐下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清晰地映出失孤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未散的怒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乱。那突如其来的、荒谬的暧昧话语似乎还悬浮在两人之间,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勒得人生疼。
失孤猛地撤回了手,像是被那无形的线烫伤。他后退一步,刻意拉出的距离瞬间让傍晚微凉的空气重新涌入,吹散了那片刻令人窒息的燥热。他扭开头,不再看疯帽,下颌线依旧绷得很紧,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动作并非出自他本意。
疯帽缓缓站直身体,背后粗糙的石壁摩擦着斗篷。他抬手,似乎想正一正帽子,但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落了下去。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难以解读的目光看着失孤转向一旁的侧影。
沉默像厚重的淤泥,堆积在两人之间。
最终,失孤什么也没再说。他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向废墟深处,背影决绝而冷硬,很快就被歪斜的断柱和渐浓的暮色吞没。
疯帽没有跟上去。他独自留在原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的光线将他和他帽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在荒芜的地面上。远处,似乎传来遥鲲空灵的鸣叫,更衬得此地的寂静震耳欲聋。
他低下头,从斗篷里摸出一根白色的蜡烛,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蜡体,却没有点亮。只是那么拿着,仿佛那一点未燃的光明能带来些许慰藉。
之后的几天,他们像是在玩一场无声的捉迷藏。
疯帽偶尔会在漫天霞光的水域边,看到失孤独自坐在最高的那块岩石上,背影融入辉煌的光晕,显得遥远而孤寂。他没有靠近,只是看了一会儿,便转身滑入水中,追逐一群蓝色的光蝶。
失孤则在一次穿过幽暗的洞穴时,瞥见疯帽正和几个陌生的光之子手拉手转着圈,古怪的舞蹈动作引来一阵无声的笑闹(通过动作和表情表达)。失孤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径直穿过洞穴,飞向另一片区域收集烛火。
他们擦肩而过,却不再有目光交汇。
只有在极其偶然的时刻,比如在狭小的石缝中同时伸手去触碰一株黑暗植物,指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时,才会像触电般同时缩回。然后,一个冷着脸迅速飞走,另一个则会在原地顿一下,帽檐转动,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慢吞吞地烧掉植物,收集那几点微弱的光芒。
那些关于“他”的争吵,那个壁咚,还有那句石破天惊的“I want to do it with you, baby”,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激起过剧烈的涟漪,但潭水终归会试图恢复平静。只是那石子已然沉底,默默存在着,改变着水底的格局,无人提及,却也无法真正忽略。
夜晚的星空下,他们或许会隔着很远的距离,各自坐在不同的塔楼或浮岛上,仰望着同一片星河。中间隔着的,是广阔的黑夜和未曾说出口的万千思绪。
疯帽轻轻哼着一段破碎的、没有调子的旋律,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敲打。
失孤则只是沉默地坐着,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塑。
星光洒落,同样寂静,同样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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