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衍的身体近来垮得明显,先前还能撑着处理公司的琐事。
可如今,一阵接一阵的咳嗽,牵扯着腹部的钝疼往骨缝里钻,连最基本的文件署名签字都变得力不从心。
恰在这时,公司里的暗涌骤然冲破了表面的平静。
赵雪琴每天拎着高定的皮包穿梭在各楼层。
从前只在会议上旁听的她,如今不仅稳稳坐在董事长代理的位置上,甚至在高管决策会上直接打断部门总监的评估汇报。
那语气里的颐气指使,比公司创始股东们来视察时还要强盛。
让人恍惚觉得,这栋楼的办公区,早成了她的 “私人领地”。
就连茶水间的保洁阿姨都私下议论:“赵总现在走路都带着风,怕是端木家的产业要改姓了。”
端木清早看出了风向不对,趁着家庭聚餐名义,将端木念和端木泽邀请到家里。
他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也没顾上弹灰:“公司大门上挂的还是端木家起的牌子,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摘走的。”
“你们俩一个管着日常运营,一个盯着市场拓展,得把大方向把牢了,不要让别有居心的人有机可趁。”
彼时端木泽还没意识到,叔叔的提醒会很快变成赤裸裸的现实。
赵雪琴的动作很快。
短短一个月,人事部的任命通知书频繁下发,大量的亲信人员担任了管理层要职。
这些人大多没在大企业待过,开会时要么低头不敢说话,要么顺着赵雪琴的话说,搞得真正懂业务的老员工心里发慌,却敢怒不敢言。
端木念身为总经理,日子更是不好过。
上周她在会议上明确要求各部门提交季度总结,结果到了截止日期,有的部门只交了份写着 “暂无重大变动” 的报告。
要么干脆说部门负责人 “出差忘了带电脑”。
她找部门经理谈话,对方打哈哈说 “最近手头事多”。
要么反过来劝她:“赵总说现在要精简化流程,这些报告没必要那么较真。”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拆她的台,想让她这个总经理变成空架子,连签字审批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更糟的事接踵而至,原本还是私下里运作从股东手中进行的股权回购,现在已经摆上台面。
财务部送来的报表上,红色的赤字扎眼,资金链断了。
供应商催着结款,客户又拖着货款。
这些问题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倒得让人猝不及防,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端木念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员工,忍不住叹气。
她心里清楚,太多巧合凑到一起,早已超出了 “意外” 的范畴。
分明是有人在暗处算准了时间、摸清了人心,用一场看似混乱的 “巧合”,布下了一场等着有人栽进来的局。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不是内部有人作乱,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散布谣言,动摇人心。
外部又去挑唆供应商,说爱乐宝付不起货款,让他们停止供货,还劝客户转投竞争对手。
里应外合之下,公司彻底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董事会上更是炸开了锅。
那些拿着分红的股东们,被人煽风点火后,一个个拍着桌子要撤资。
“端木董事长,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钱都要打水漂了!”
七嘴八舌的质问声里,端木衍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脸色灰白得像张旧报纸,却还是强撑着说:“大家别慌,我已经在联系新的投资方了,一定能想出办法。”
那段时间,端木衍几乎把医院当成了第二个家。
刚输完液就拖着病体去见投资人,谈合作时咳得说不出话,就喝口水缓一缓。
可大多投资人要么婉言拒绝,要么狮子大开口,想趁火打劫。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把公司的老股东们召集到一起,会议室的灯光昏暗,映着他苍白的脸:“各位都是跟我一起打天下的老伙计,现在公司遇到坎儿了,希望你们能伸把手帮一把。”
“等度过难关,咱们有钱一起赚,绝不会亏待大家。”
这话被裴言澈听了去。
他父亲和端木衍是老交情,回家后就跟他提起了爱乐宝的困境。
裴言澈眼睛一亮,心里打起了算盘。
爱乐宝的市场潜力他一直看在眼里,现在正是入局的好机会。
父子俩连夜商量到凌晨,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去了爱乐宝。
一进办公室,裴言澈就开门见山:“端木叔叔,我知道公司现在难,我们裴家愿意出资帮公司渡过难关。”
“我也想借这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端木衍一听,激动得连说了三个 “好”,拉着裴父的手感慨:“贤侄真是有魄力!老裴,还是你教得好,儿子这么有出息!”
裴父笑着摆手:“端木老弟,你太客气了。”
“念念和小泽也很优秀啊,想当初弟妹还在的时候,咱们俩家不还跟孩子们定过娃娃亲嘛!”
“那时候他们还小,咱们大人没当回事,后来言澈又忙事业,这婚姻大事就搁下了。”
“要是俩孩子将来结婚,那可是亲上加亲,老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多好的事啊!”
端木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心里的焦虑也散了不少。
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笑容:“裴老哥说得对,要是真能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送走裴家父子,端木衍又马不停蹄地去开董事会。
可刚走进会议室,他就感觉气氛不对 。
跟方才办公室的谈笑风生比起来,空气里都带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三个月?” 一位头发花白的股东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质疑,“如果三个月后公司财务还是没好转,怎么办?”
端木念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众人:“如果到时候情况还没改善,我就辞去总经理职位,能者居上,绝不占着位置不办事。”
另一位股东皱着眉劝道,“于公,咱们都是一个公司的,利益绑在一起,本该同舟共济;于私,我们都是你的叔叔伯伯,你大可不必这样夸下海口。”
“请各位董事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让公司好起来的。” 端木泽赶紧帮腔,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这时端木衍却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端木泽身上:“我相信小泽有这个能力,能帮公司渡过难关。”
这话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这些天明明是端木念跑前跑后,顶着压力跟供应商谈判、跟银行沟通,可董事长却偏偏肯定了端木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很凝重,没人接话,心里却各有各的心思。
端木衍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加上胸口又开始发闷,便借故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这个让他焦灼的地方。
剩下的董事们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暂时同意了端木念提出的议案。
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端木念几个人。
她瘫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像一团乱麻,却得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
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得补上财务总监的空缺,上次因为泄密事件,前财务总监被辞退了。
后来王总推荐了一个人,可端木念总觉得那人并不可靠。
但眼下情况紧急,先稳住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财务赤字是个大问题,那么多钱,想在短时间内回笼根本不可能。
她突然想起文暖晴之前跟她说的话:“念姐,这次咱们得不破不立。”
“你和宋清薇先处理公司的内患,把那些搞小动作的人找出来。”
“我和端木泽以董事会的名义跟外部沟通,让股东们暂时别撤资,先维持现状,争取三个月的时间,咱们再想办法。”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她不知道的是,文暖晴和端木泽已经行动起来 , 他们顺着之前泄密事件的蛛丝马迹,一查到底,居然找出了不少关键证据。
“王总,” 文暖晴坐在王丰澄对面,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概几年前,您出差谈业务的时候,就跟一位神秘女士有感情纠葛了吧?”
“你们俩之间发生什么,没人比你们自己更清楚。”
王丰澄脸色一变,急忙辩解:“我最近一直在走离婚程序,公司的事我肯定不会耽误,你放心。”
“放心?” 文暖晴冷笑一声,把一份银行流水推到他面前,“上次泄密事件,你把责任推到前财务总监身上,这都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吧?
“前财务总监参与赌博,挪用了公司几千万公款,可我们查出来,这些钱并不是只流入了他一个人的账户。”
“我已经联合公司法务部,把这些内幕都查清楚了。”
这事很快就传开了,股东们也多多少少听到了消息,公司里的气氛更紧张了。
对于裴言澈来说当下是接触端木念的最佳契机。
父子二人虽然已经和端木衍商讨过有合作意向。
但是现在裴言澈认为还不是出手的时候,他想再等等,等爱乐宝陷得更深,在泥沼里挣扎得更厉害。
到时候再伸出援手,才能让端木家更依赖他,也能为自己的计划增加更多筹码。
他早就看好了爱乐宝的发展版图,如果能借着这次投资拿到股份,以后再慢慢筹划收购合并,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想到这里,裴言澈端起酒杯,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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