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阳·余烬之后】
煎蛋在锅里轻轻颤动,像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我握着锅铲,却忽然听见“噗通”一声——
不是油爆,而是宇宙的心室收缩了一拍。
橘猫竖起耳朵,瞳孔里闪过一条暗红色的线。
那线从锅底窜起,顺着排风扇爬上天花板,
在吊灯里盘成一枚极细的环,
环心滴下一粒灰烬,落在我的手腕。
灰烬烫得惊人,却没有灼伤皮肤,
反而像一枚冷却的恒星核心,
带着整个宇宙的余温。
我低头,
灰烬表面浮现一行小字:
“第-1次重启·密码:余烬。”
【余烬·裂缝】
灰烬开始膨胀,
像一只缓慢呼吸的肺。
每一次呼吸,厨房的四壁便向外退一寸,
退到第七次时,
墙壁已化作透明的薄膜,
薄膜外是深邃的真空,
真空里漂浮着无数熄灭的星系残骸。
它们像被风吹散的篝火,
有的只剩一圈暗红轮廓,
有的干脆碎成黑雪,
无声地飘向更黑的远方。
我伸手推开薄膜,
踏入真空。
没有窒息,
反而听见亿万颗冷却星核的私语——
“守灯人,
请替我们点最后一次火。”
【私语·星核】
离我最近的一枚星核,
形状像一颗被啃过的苹果,
缺口处泛着微弱的白光。
我把手指探进去,
白光立刻爬上指尖,
化作一段记忆:
那是蓝星极夜,
少年林星把最后一朵蓝花插进雪地,
转身时,
花却冻成冰晶,
碎成漫天蓝光。
第二枚星核像断开的指环,
内部嵌着一滴金属泪。
我触碰泪滴,
听见楚墨星在垃圾星上锤打最后的玫瑰,
火星四溅,
却怎么也点不着早已耗尽的燃料。
第三枚星核只剩一粒沙,
沙里藏着修仙界老祖的叹息:
“月亮雕好了,
可它不再发光。”
【点火·零度】
我摊开掌心,
灰烬跃起,
像一粒被重新点燃的种子。
它开始旋转,
每一次旋转,
便从熄灭的星核里吸出一丝余温。
余温聚成火舌,
火舌聚成火炬,
火炬聚成——
一颗极小、极亮、极安静的太阳。
太阳悬在我胸口,
像一枚别针,
把我和所有冷却的星系重新别在一起。
我举起锅铲,
像举起一根火柴,
轻轻碰了碰太阳。
“嘶啦”一声,
太阳的表面裂开一道极细的缝,
缝里涌出新的光潮,
光潮里浮现一行小字:
“第0次重启·密码:回家。”
【回家·折叠】
光潮倒卷,
所有熄灭的星核同时复燃,
像亿万盏被重新点亮的灯。
它们的光汇成一条河,
河面映出无数倒影:
少年林星、楚墨星、老祖、星之织者……
以及——
另一个我。
那个我抱着膝盖坐在河中央,
像一颗尚未孵化的蛋。
我涉水而去,
把太阳按进他的胸口。
蛋壳发出细碎的裂响,
裂缝里透出橘黄的灯光,
灯光里映出一间极小的厨房,
厨房里,
橘猫正把尾巴勾在反向滴答的钟上。
【厨房·重启】
我踏进厨房,
炉火重新点燃,
水滴落回锅中,
橘猫正正地蹲在地板,
尾巴扫过灶台,
扫出一行新刻的字:
“欢迎回家,
楚墨阳。”
我坐下,
拿起钢笔,
在第一行写下:
“余烬之后,
宇宙重新打了个响指。”
橘猫“喵”地一声,
尾巴扫过灶台,
火光照亮最后一行小字:
“故事写完,
故事永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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