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气剧烈地颤抖起来，嘲风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杀了他？你？就凭你？！』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不屑和一种被戳到痛处的疯狂。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侥幸得到了一点力量的凡人？』
『你连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的平静，似乎比任何愤怒的言语都更能刺激他。
『说完了？』我淡淡地问道。
嘲风的咆哮戛然而止，黑气中的那张脸死死地盯着我。
『说完了，就该上路了。』
我的五指间，开始有金色的光芒流转，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容侵犯的力量，带着净化的气息，缓缓向着掌心的黑气包裹而去。
『啊——！』
嘲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金光对他而言，是世间最可怕的剧毒。
『住手！住手！你这个疯子！』他惊恐地尖叫，『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给你一个选择。』我的声音依旧平淡，『选择权在你手上。要么，现在就彻底消失。要么，成为器灵，去看清真相，去……复仇。』
我手上的金光又盛了一分。
黑气被灼烧得滋滋作响，体积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
『我……我选！我选！』嘲风的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恐惧，『我选第二个！我愿意成为器灵！』
『很好。』
我嘴上说着很好，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金光猛地爆发，化作一张细密的金色大网，将那团黑气牢牢地罩住，然后不断收缩，挤压！
『你……你不守信用！啊！』
嘲风的惨叫声在我的意识中回荡。
『不，我只是在帮你。』我轻声说道，『你身上的怨气和魔念太重了，不清洗干净，会污染了我的宝贝。』
『你这个魔鬼！你比他还要……啊！』
金光之中，无数黑色的丝线被强行剥离出来，然后化为飞灰。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嘲风的惨叫从一开始的凄厉，到后来的虚弱，再到最后的沉寂。
当金光散去，我掌心上方悬浮的，已经不再是一团扭曲的黑气，而是一缕近乎透明的、带着淡淡青色的魂体。
魂体中，那张人脸依旧是嘲风的模样，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狰狞和怨毒，只剩下无尽的虚弱和茫然。
我屈指一弹。
那缕魂体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昊天镜的碎片之中。
镜面之上，光华一闪而逝，古朴的铜镜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
『感觉如何？新家还习惯吗？』我对着镜子，轻声问道。
镜子里传来了嘲风虚弱而又怨毒的声音。
『吴邪……我记住你了……』
『记住就好。』我笑了笑，『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就在这时，一个许久未曾响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突兀地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收服上古魔将‘嘲风’残魂，解锁‘昊天镜’初级功能——镇魂。】
【检测到宿主行为符合‘有仇当场就报’原则，系统表示非常欣赏，特奖励‘言出法随’熟练度+100。】
【当前‘言出法随’等级：初窥门径（150\/1000）】
我眉毛一挑。
还有意外收获？
不过，没等我高兴，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急促。
【警告！警告！昊天镜碎片气息与魔将残魂气息交织，已触动了未知的窥探！】
【建议宿主立刻寻找方法，遮蔽自身天机，否则将引来杀身之祸！】
【系统商城紧急上新‘天机混沌符’（一次性消耗品），售价点签到值，童叟无欺，爱买不买！】
我：『……』
这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狗。
不过，窥探？杀身之祸？
我的眼神微微一凝。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收敛心神，将昊天 new 镜碎片贴身收好。
随着我的动作，那股笼罩着整个空间，让一切都陷入停滞的力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时间，恢复了流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侧。
是闷油瓶。
他手中的黑金古刀依旧闪烁着森冷的寒芒，但他的目光，却死死地锁定在我的身上。
那是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眼神。
充满了警惕，审视，还有一丝……深深的困惑。
『你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这句话而下降了好几度。
我能感觉到，他握着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只要我有一个回答让他不满意，那把削铁如泥的黑金古刀，下一秒可能就会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跟一个老朋友，聊了聊过去的故事。』
『老朋友？』闷油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刚刚那股力量……』
『哦，你说那个啊。』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点小手段而已，不值一提。』
我表现得越是轻松，闷油瓶眼中的困惑就越是浓重。
他认识的那个吴邪，天真，善良，有点小聪明，但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绝不是这个弹指间，就能让空间静止，能让他都感觉到心悸的……吴邪。
他沉默了。
他只是用那双深邃得如同古潭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他想从我的脸上，我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我怎么可能让他找到。
『小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笑嘻嘻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是我，吴邪。只不过，人总是要成长的，不是吗？』
我的手拍在他肩膀上的瞬间，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肌肉猛地绷紧了。
那是一种身体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他在防备我。
我的心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
『怎么？不认识了？要不要我把身份证掏出来给你看看？』
闷油瓶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扫视着周围。
之前被嘲风黑气侵蚀的墙壁，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样，空气中那股邪恶怨毒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诡异。
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那股让他都感到无力反抗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
『那东西呢？』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沙哑。
他指的是嘲风的残魂。
『送他去了一个该去的地方。』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以后，他会很安分的。』
闷油瓶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的困惑，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惊骇所取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过身，走到了角落里，开始擦拭他的黑金古刀。
他把自己孤立了起来。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今天看到的一切。
而我，也需要时间来处理系统带来的那个坏消息。
『天机混沌符，兑换。』我在心中默念。
【叮！扣除点签到值，‘天机混沌符’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查收。】
【宿主当前剩余签到值：2580点。】
【友情提示：宿主，你现在穷得叮当响了哦。】
我无视了系统的吐槽。
一张散发着淡淡灰蒙气息的符篆出现在我的手中，我没有犹豫，直接将其拍在了自己的身上。
符篆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我的体内，消失不见。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将我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呼……』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一万点签到值就这么没了，还是让我肉痛不已。
看来，得想办法多搞点签到值了。
『喂，新来的。』我用意识沟通着昊天镜碎片里的嘲风，『别装死了，我知道你醒着。』
嘲风没有回应。
『看来刚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啊。』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一股金色的力量，开始在我的指尖汇聚。
『别！我说！』镜子里终于传来了嘲风惊恐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很多。』我淡淡地说道，『不过，我们还是一件一件来。』
『先说说，你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是我最关心的。
能让一个上古魔将如此恐惧，甚至连提都不敢提的存在，绝对是所有谜团背后，最关键的人物。
镜子里沉默了。
嘲风似乎在犹豫，在挣扎。
『怎么？不敢说？还是不能说？』我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你成了我的器灵，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
『不是……』嘲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
『他的真名，被下了禁制。任何试图说出或者描绘他名讳的存在，都会立刻招来灭顶之灾。』
『我的这缕残魂，连他的一道目光都承受不住。』
哦？还有这种事？
我来了兴趣。
『那总该有个代号，或者标记之类的吧？』
『有……』嘲风的声音更低了，『所有人都称呼他为……‘归墟之主’。』
归墟之主？
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至于标记……』嘲风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让他极度恐惧的事情，『他的麾下，所有核心的成员，身上都会被烙印上一朵……黑色的莲花。』
黑莲！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我的脑海中炸响！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角落里的闷油瓶。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闷油瓶也抬起了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
不，准确的说，是盯着我手中的昊天镜碎片。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我和嘲风的对话！
不，不对。
我和嘲风是意识交流，他不可能听到。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他对‘黑莲’这两个字，有反应！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那股杀意，冰冷刺骨，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黑莲’这个标记所代表的一切。
『你……』闷油瓶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标记的？』
他的手，再次握紧了黑金古刀，手背上青筋暴起。
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小哥，看来，你也有很多故事，瞒着我啊。』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
我们两个人，就像是两个藏着无数秘密的刺猬，在小心翼翼地相互试探。
良久。
闷油瓶身上的杀意，缓缓收敛了回去。
他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黑金古刀，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那不是你应该接触的东西。』
『离他们远一点。』
『否则，你会死。』
这算是……警告吗？
还是关心？
我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小哥，时代变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前，是你保护我。』
『但是从现在开始，换我来保护你。』
『所以，告诉我，黑莲，到底代表着什么？』
闷油瓶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有震惊，有动容，还有一丝……迷茫。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我们所在的这间墓室，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了起来！
轰隆隆！
头顶的巨石开始脱落，地面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缝隙。
整个古墓，好像要塌了！
『不好！此地的阵法核心被我破了，要撑不住了！』我的脑海中响起了嘲风焦急的声音。
我立刻站起身，拉起闷油瓶。
『走！这里要塌了！』
闷油瓶也反应了过来，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他没有多问，跟着我一起，向着我们来时的通道冲去。
然而，我们刚跑出没几步，身后的墙壁便轰然倒塌，彻底堵死了我们的退路！
与此同时，我们前方的地面，也猛地向下塌陷，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
我和闷油瓶，被困在了一块不足十平米的孤岛上！
『该死！』我低骂一声。
『吴邪，抓紧我！』
闷油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看到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支绳枪，对着斜上方的岩壁就射了过去。
然而，就在抓钩即将扣住岩石的瞬间，一只巨大的、由青铜铸造的鬼手，猛地从黑暗中伸出，一把抓住了抓钩，然后用力一扯！
闷油瓶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被那股巨力带得向前扑去！
『小哥！』
我惊呼一声，想也没想，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但那股力量实在太大了！
我们两个人，就像是狂风中的落叶，被那只青铜鬼手，硬生生拖向了下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风声，在耳边呼啸。
失重感，包裹了全身。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只来得及在心中对系统狂吼了一句。
『系统！签到！』
【叮！在‘九龙抬尸棺’主墓室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麒麟宝血（完美级）！】
【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是否立刻融合麒麟宝血？】
『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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