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并非奢华的宫室,而是一处更为原始、遍布巨大铀矿结晶的石窟。幽蓝的光芒自矿脉中透出,将中央一个简易的石座笼罩其中。
崇庆皇太后钮祜禄氏,一身朴素的深色袍服,未戴任何首饰,正端坐于石座之上。她面容保养得极好,不见老态,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沉淀着数十年宫闱沉浮的冰冷与算计,此刻正静静地看着踉跄走入的乔引娣。
没有侍卫,没有宫人,只有她们两人,在这弥漫着辐射能量的石窟中对峙。
“倒是副倔强模样,难怪能搅动风云,让哀家那好儿子和好侄儿都为你费尽心思。”
钮祜禄氏的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乔引娣站稳身子,无视双脚的麻木,目光如炬,直刺对方:“太后娘娘布下如此大局,引我们至此,甚至不惜以亲子为饵,究竟意欲何为?雍正爷之死,是否你所为?”
钮祜禄氏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嘲弄,又似悲凉:
“弑君?哀家何必亲自动手。他痴迷丹道,自寻死路,哀家不过是……顺水推舟,换掉了其中几味无关紧要的辅药,让那铀矿之毒发作得更快些、更隐秘些罢了。要怪,就怪他自已疑心太重,挡了弘历的路,也挡了哀家的路。”
她承认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乾隆爷身上的咒文呢?虎毒尚不食子!”
“皇帝?”
钮祜禄氏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虽是哀家亲生,却越来越像他那个多疑的父皇,竟开始暗中调查哀家,甚至接触前朝旧人……哀家不得不给他套上缰绳,让他乖乖做他的太平天子。这大清,不需要第二个雍正。”
她的目光掠过乔引娣,看向她身后空洞的黑暗,仿佛能穿透石壁,看到那断渊下的情形:
“只是没想到,胤禵那孩子,竟痴傻至此,为你舍了性命。倒是省了哀家一番手脚。”
乔引娣心如刀割,恨意滔天:“你简直不是人!”
“人?”钮祜禄氏忽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旁边一处不断散发着强烈蓝光和能量波动的矿坑入口。
那坑口深不见底,幽蓝的光芒如同活物般翻滚,“在这吃人的地方,想活下去,想护着你想护的,就不能只是‘人’。”
她停在坑边,回头看向乔引娣,眼神诡异:“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跳下去。”
乔引娣一怔。
“这铀井深处,藏着这景山最大的秘密,也藏着能救胤禵那孩子一线生机的东西——如果你能活着拿到的话。”
钮祜禄氏的语气充满了一种残酷的诱惑,“当然,更可能的是被这矿脉核心的能量烧成灰烬。你敢吗?为了他?”
乔引娣看向那翻滚着致命能量的铀井,又看向钮祜禄氏那洞悉一切、仿佛在欣赏困兽挣扎的眼神。她知道这可能是陷阱,是戏弄。
但……一线生机?为了胤禵!
没有丝毫犹豫,她拖着麻木的身体,猛地冲向井口,纵身跃下!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周围是浓郁到化为实质的幽蓝光芒和狂暴的能量流!皮肤传来剧烈的灼痛,仿佛被投入熔炉!
就在她以为自已即将被彻底毁灭时,身体猛地撞入井壁一侧一个突出的、相对平滑的铀矿平台上,剧震之下,几乎昏厥。
她并未坠入井底,但这平台同样被高浓度的辐射笼罩!她感到皮肤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又像是被无数细针穿刺,剧痛难当!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自已的皮肤开始变得异常干燥、紧绷,然后……竟然开始大片大片地起皱、剥离!
“嘶啦……嗤嗤……”
一阵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她体表传来!她手臂、脖颈、脸颊上的皮肤,竟然真的开始如同蛇蜕皮般,与下层肌肉组织分离!那过程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痒痛和撕裂感,仿佛活生生被剥皮!
旧皮迅速变得干枯灰败,如同烧焦的纸,一点点卷曲、脱落。而底下露出的新皮肤,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粉红色,异常娇嫩,却对周围狂暴的能量流似乎有着极强的适应力。
这铀井核心的极端辐射,竟在毁灭的同时,也强行催生了她肌肤的新陈代谢,完成了一次残酷的“蜕换”!
就在这痛苦至极的蜕变过程中,那些从她身上脱落的、即将化为飞灰的旧皮碎片,在强辐射能量的照射下,竟如同之前的石壁一般,显现出了淡淡的、之前从未有过的字迹!
那些字迹并非关于雍正,也非关于太后,而是……一道清晰的、盖着宝亲王印玺的密令!
【……着粘杆处暗卫,于猎场围堵胤礽余党时,趁乱放冷箭,务必取其性命,伪造成意外……钦此……】
胤礽!康熙朝的废太子!乾隆的兄长!他当年在雍正朝的突然死亡,竟真是乾隆下的手?!
而这道密令,竟不知通过何种方式,曾接触过她早年的衣物或物品,其上的墨迹或印泥含有特殊成分,长久渗透她旧衣,最终竟在她今日蜕换的旧皮上,被辐射能量激发显形!
钮祜禄氏让她跳井,并非完全出于戏弄或杀害!
她或许早就知道这井能让人蜕皮,或许早就知道乔引娣旧皮上沾染着这道能彻底摧毁乾隆道德形象的密令证据!她是要借乔引娣之身,将这最后的、针对亲生儿子的致命武器,公之于众!
好狠毒的心肠!好精妙的算计!
乔引娣看着身上不断脱落、显现着弑兄密令的旧皮,又感受着新皮肤逐渐适应辐射的诡异过程,心中冰寒一片。
头顶上方,传来了钮祜禄氏冰冷而遥远的声音,仿佛透过层层能量传来:
“如何?哀家这份‘礼物’,可还满意?拿着它出去,弘历将万劫不复。或者,你继续往下,井底或许真有能救胤禵的东西……毕竟,他那身裂纹,与这矿脉,本是同源……”
选择权,似乎抛回了乔引娣手中。
复仇?还是求生?
她看向下方依旧深不见底、能量翻滚的井渊,又看向身上不断脱落、记录着惊天皇秘的旧皮。
最终,她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小心翼翼地收集起几片最重要的、写有密令的旧皮碎片,用身上破烂的衣角包好。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纵身,向着那更深、更危险的铀井之底,跃了下去。
为了那一线生机,她必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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