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咒火冲天而起,尖锐的吟诵声如同实质的针刺,狠狠扎入乔引娣的颅脑!她惨叫一声,抱头蜷缩在地,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要被那魔音撕碎。胎发盒的光罩将她牢牢隔绝在外,更是散发出一种排斥和灼烧的力量。
“拿下!”乾隆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
侍卫们一拥而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轰!!”
一声更加狂暴、更加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众人身后炸开!并非胤禵投石的方向,而是那片萨满法师聚集的幽蓝篝火!
只见那堆燃烧着诡异火焰的木柴仿佛被投入了炸药般猛地四散爆裂!幽蓝的火星如同毒蜂般溅射开来,瞬间点燃了好几个躲闪不及的萨满的袍服!
“啊!火!救命!” “法阵反噬了?!”
惨叫声、惊呼声瞬间取代了吟诵声,场面一片大乱!那维持咒阵的核心被暴力破坏,刺入乔引娣脑中的魔音骤然减弱!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爆裂的火光阴影中疾冲而出!是胤禵!他根本就没去另一边,而是凭借对声音和能量的模糊感知,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法阵最核心的篝火处,用那块白色的玉石——那块能影响能量场的玉石,给予了致命一击!
他速度快得惊人,直扑向倒地痛苦的乔引娣!
“拦住他!”乾隆暴怒,拔剑指向胤禵。
数名侍卫挥刀砍来!胤禵目不能视,全凭感觉和听风辨位,手中铁弓横扫格挡,“锵锵”火花四溅!他另一只手猛地捞起地上的乔引娣,将她护在身后。
“盒子!”乔引娣忍着剧痛急喊。
胤禵立刻明白,那盒子是关键!他泛着蓝障的眼睛猛地“盯”向那光罩流转的胎发盒,低吼一声,将手中那块光泽越发黯淡的白色玉石狠狠砸向光罩!
“噗——!”
如同水泡破裂,那坚韧的光罩剧烈闪烁几下,骤然消失!盒内乾隆的胎发剧烈扭动,仿佛发出无声的尖啸!
胤禵大手一探,直接将那紫檀木盒抓在手中!盒身入手冰凉刺骨,那扭动的胎发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怨念。
“走!”他拉起乔引娣,转身就向洞口冲去!
“放箭!绝不能让他们带走盒子!”乾隆眼神狰狞,彻底失了冷静。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胤禵将乔引娣紧紧护在怀里,用后背硬生生承受了几支箭矢的冲击,闷哼一声,脚步踉跄,却丝毫不停!
眼看就要冲回洞口——
那名之前有过诡异暗示的大萨满,此刻脸上却闪过一丝真正的焦急,他忽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并非阻拦胤禵,而是猛地将一个极其细小的、卷着的纸卷弹向了乔引娣,同时用只有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低语:
“砒霜在盒底夹层!但药引非脑髓不可!否则无效反噬!找新死者!三日内的!额有青纹者!”
话音未落,一支来自乾隆方向的冷箭“噗嗤”一声射穿了大萨满的胸膛!他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的箭镞,又艰难地看了一眼乾隆的方向,缓缓倒地,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胤禵和乔引娣都听到了那话,心中巨震!但这绝不是追问的时候!两人趁机猛地冲入洞内黑暗之中!
身后的箭矢和怒吼被隔绝在外。
他们不敢停留,沿着来路疯狂奔跑,直到彻底听不到任何追兵的声音,才在一个相对干燥的岔道角落瘫软下来。
胤禵后背插着几支箭,虽未伤及要害,但鲜血已将衣衫浸透。他喘着粗气,靠墙坐下,将那个冰冷的紫檀木盒扔在地上。
乔引娣急忙查看他的伤势,眼泪止不住地流:“爷,你的伤……”
“死不了……”胤禵握住她的手,声音因失血和疲惫而沙哑,“看看那纸条……再看看盒子……”
乔引娣这才想起大萨满临死前弹来的纸卷。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极细小的字:
【咒乃虚张声势,盒为真钥之一。弘历恐非仅是身世之疑,其心智或早已受制。解药在盒,亦在其源。】
乔引娣心中骇浪滔天,将纸条递给胤禵。胤禵就着她肩头微弱的蓝光,努力分辨着。
“心智受制?”胤禵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难道皇阿玛当年的疑心和不惜留下血箭后手,不仅仅是因为出身……还因为发现了他被人操控的迹象?”
乔引娣又拿起那个冰冷的盒子,仔细摸索,果然在盒底发现一个极其隐蔽的机括。她用力按下,“咔哒”一声,一块薄薄的底板弹开,露出里面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特殊气味——正是砒霜!而油纸包内壁,还写着细小的使用之法,与那大萨满所说一致,需以特定死者之脑髓为引混合。
两人看着那包砒霜,陷入了沉默。这果然是解药,但取得药引的方式却如此骇人听闻。
“新死者……三日内的……额有青纹者……”乔引娣喃喃重复着大萨满的提示,“这要去哪里找?”
胤禵沉默片刻,泛着蓝光的眼睛看向幽暗的通道深处:“或许……不必去找……刚才追杀我们的死士,应该有刚断气不久的……只是这‘额有青纹’……”
他挣扎着站起身:“折返回去太危险,但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知道,弘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稍作休息,处理了一下胤禵背后的箭伤(简单折断箭杆,未敢拔出箭头),便循着记忆,小心翼翼地向之前爆发战斗的区域摸去。
越靠近,血腥味越浓。果然,在之前篝火爆裂的地方附近,躺着几具被幽蓝火星烧死或互相踩踏致死的萨满尸体,更远处还有一两具被胤禵射杀或格杀的死士尸体。
夜色深沉,月光艰难地透过林叶缝隙洒下。胤禵和乔引娣忍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恐惧,一具一具地翻查那些还有余温的尸体。
大部分死者额头都无异状。就在几乎要放弃之时,乔引娣的手停在了一具穿着高级死士服饰的尸体上。这人似乎是被爆裂的火焰直接击中面部而亡,死状凄惨。
乔引娣颤抖着拨开他焦糊的头发,借着微光,赫然发现其额角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浮现着几条极其细微的、仿佛血管凸起形成的诡异青色纹路!那纹路扭曲着,竟隐隐构成一个模糊的、如同虫形的图案!
“爷!这里!”她压低声音惊呼。
胤禵立刻摸索过来,泛蓝的瞳孔努力聚焦在那青纹上,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这是……苗疆失传已久的‘噬心蛊’的控尸纹?!怎么会出现在大内死士身上?!”
难道……乾隆不仅可能身世存疑,他身边的人,甚至他本人,早就被某种邪恶的蛊术控制了?!所以他才变得如此狠毒反常?所以那大萨满才说“心智受制”?
巨大的震惊让两人一时无言。
但时间紧迫,追兵可能随时会来。胤禵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他拔出随身匕首,看向那具额带青纹的尸体。
“引娣,转过身去。”他的声音沉重而压抑。
乔引娣脸色苍白,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她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转过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血肉被切割的细微声响,以及某种湿滑粘稠之物被取出的声音……乔引娣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住。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胤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后的平静:“好了……我们走。”
乔引娣转过身,不敢去看那地上的惨状,也不敢去看胤禵手中那用油纸匆忙包裹、不断渗出暗红液体的东西。她只看到胤禵的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如纸,握刀的手沾满了粘腻,微微颤抖。
他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紫檀木盒和那包砒霜。
“我们得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胤禵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把这‘药’配出来……或许……我们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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