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感觉头顶痒痒的。
满脑子都是无惨的话。
兄长大人早就逝去了。
怎么可能回来?
死而复生吗?
怎么可能啊?
无惨大人抽风了?
不对。
如果是兄长大人的话?
好像死而复生也不是不可能。
正纠结间,无惨突然瞥了她一眼,无惨的目光让千夏瞬间回神。
她定了定神,还是忍不住开口追问:
“无惨大人,您在哪里见到了兄长大人?”
“我没有见到他。”
无惨很自然地说。
千夏愣住了,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
“……”。
没见到?
这算什么?
看着千夏这副无言的表情,无惨才又补充道:
“我感觉,我感觉,我有一种感觉,他要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最近我隐隐不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当面确认一下。”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头,眼睛不受控制地变成了竖瞳:
“当年,继国缘一真的死了吗?”
“当然。”
千夏想都没想就回答,有些无奈。
兄长大人可是被她亲手埋葬的,怎么可能没死?
“再去确认一下。”
无惨却不依不饶,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千夏皱紧眉头:
“怎么确认?”
她心里暗自腹诽,难不成要去坟前刨土?
“去把他挖出来看看。”
无惨的话轻飘飘落下。
“……”
千夏彻底失语,只觉得荒谬 。
“我就不去了。”
无惨没有理会千夏的荒谬,自顾自地补充,
“你们兄妹比较熟,如果他真的爬了出来,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千夏:“……”
千夏无语,放弃思考。
无惨盯着千夏沉默的脸,没有读出任何想法,他顿了顿,又抛出一个 “建议”:
“你可以叫上黑死牟一起。”
“他是继国缘一的兄长,应该比你更可以镇住继国缘一。”
无惨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再合理不过的安排。
千夏依旧沉默。
无惨还想继续往下说,仿佛说的越多他就越安稳:
“我知道了,无惨大人,我这就去办。”
千夏直接应了下来。
没得选了,不是。
“嗯。”
无惨满意地点点头,他挥了挥手,
“去吧,尽快给我答复。”
千夏躬身行礼,转身快步离开书房。
穿过客厅。
丽小姐正在陪阿萤搭玩,见千夏走来,抬头露出温和的笑意。
千夏微微颔首,丽笑着点头回应。
客厅里的场景依旧和她来时一样:
家仆安静地收拾着茶具,阿萤攥着布偶的手指时不时指向窗外。
千夏径直走向大门。
推开门的瞬间,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雨停了,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雨后的微凉。
千夏收起一直攥在手里的伞,看来是不需要打伞了。
她刚走下宅邸的台阶,身后突然传来客厅里的对话声,清晰地飘进耳朵里。
“爸爸,外面雨停了!我们出去玩吧!”
阿萤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很兴奋。
紧接着,是无惨温柔的嗓音,和书房时判若两人:
“可以啊。丽,我们带阿萤出去走走吧?”
“好呀,老公。”
丽说道。
短暂的收拾声后,阿萤的追问又响起:
“刚才来找爸爸的那个姐姐是谁呀?!”
丽也竖起了耳朵,她也很在意。
千夏的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是爸爸的朋友。我们先带阿萤出去,路上再给你讲好不好?”
“好!出去玩喽!”
千夏没有继续听。
真是温柔啊,无惨…… 大人。
......
不久,千夏便踏上了那座埋葬着缘一兄长,也埋葬着无数过往的山。
夜色将山林裹得严实,只有零星月光透过枝桠,在地面洒下细碎的银斑。
山间静得可怕,唯有风穿过树林的声音。
她沿着熟悉的小径往前走,很快便看到了那间空荡荡的木屋 .
那是灶门一家曾经居住的地方。
木门虚掩着,风吹过时发出 “吱呀” 的轻响,屋内只剩下落满灰尘的矮桌与破损的草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烟火气。
千夏停下脚步,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戴着缘一兄长耳饰的少年,心底莫名泛起一阵怅然。
又想起了他的祖先。
“物是人非啊。”
曾经热热闹闹的木屋成了空壳,曾经鲜活的灶门一家只剩炭治郎与变成鬼的祢豆子,连这座山,都比从前冷清了太多,太多了。
千夏收回目光,不再停留,径直走向山林深处的墓地。
石碑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斑驳,却依旧稳稳地立在那里。
她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坟堆,泥土平整,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
其他的坟头也是一样。
“嗯,很好。”
“看来没有人诈尸。”
没有翻动的泥土,没有断裂的草木,更没有所谓 “爬出来” 的迹象,这就够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挖坟,如今看到坟茔完好,正好能回去给无惨一个交代。
千夏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石碑上模糊的字迹。
那是她当年亲手刻下的 。
“说实话,缘一兄长,要是你真的能爬出来就好了。”
千夏的声音压得很低,
“要是我们继国一家,还像从前那样就好了。”
千夏轻轻叹了口气,双手交叉,将脸埋了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碗碟碎裂的脆响被淹没在浅草街头的人声里,正在吃乌冬面的炭治郎顾不上乌冬面。
乌冬面全部碎裂。
鼻腔里翻涌的气味无比熟悉 。
那是屠尽他全家、将祢豆子变成鬼的元凶鬼舞辻无惨,千百倍浓烈于过往任何一只恶鬼,每一缕都像针般扎着神经,让他手脚不受控地颤抖。
炭治郎循着气味追去。
他撞开穿行的行人,粗糙的布料蹭过衣袖也无暇道歉,寻找气味源头。
人群缝隙中,穿着考究黑衣的无惨正缓步前行,怀抱着梳着羊角辫的女儿阿莹,身侧跟着身着洋装的妻子丽小姐。
“就是这家伙…… ”
炭治郎一手抓住正在陪着家人玩的无惨。
无惨转过身,看向炭治郎。
炭治郎刚要伸手拔出身侧的日轮刀,阿莹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爸爸,他为什么盯着你呀?”
阿莹往无惨怀里缩了缩,丽小姐也蹙起眉上前:
“哎呀,怎么了?”
她们身上散发着纯粹的人类气息,炭治郎的动作僵在原地,胸腔里的愤怒像被冰水浇过。
这个屠戮无数的恶鬼,竟伪装成丈夫与父亲,将人类的温情当作盾牌。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无惨身躯微不可察的一抖。
他注意到了炭治郎的耳饰以及相似的面庞。
继国缘一真的回来了。
恐惧,弥漫了无惨的心头。
没等炭治郎开口,无惨强装镇定对丽小姐摇头,
“他应该是认错人了。”
话音刚落,他看似随意地抬手,指尖寒光一闪,身旁路过的中年男人脖颈突然飙出血花。
无惨的指尖沾着一滴暗红血珠,转瞬便隐去痕迹。
他打算用普通人为自己拖延逃跑的时间。
继国缘一,绝对不可能放弃普通人的。
就算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少年还不对自己动手。
但无惨已经无法思考了。
“亲爱的!”
男人的妻子惊呼着扑上前,而那男人已开始浑身青筋暴起,瞳孔涣散,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低吼 。
鬼血正在侵蚀他的理智。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有人惊叫后退,有人远远观望,却无一人上前。
正如无惨所料。
炭治郎几乎是本能地飞身扑上,将失控的男人按在地上。
他能感受到身下躯体的剧烈挣扎,也能看见无惨正温声安慰着受惊的阿莹:
“没事吧,阿莹,不能看哦。”
随即转向丽小姐,:“丽,这里很危险,咱们先离开吧。”
丽小姐顺从地点头,跟着无惨转身走向人群深处。
炭治郎死死盯着那道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的嘶吼冲破喉咙:
“鬼舞辻无惨!就算追到地狱的尽头,我也一定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无惨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瞥了一眼。
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炭治郎耳上的日轮耳坠时,只想快走。
这是他刻入骨髓的恐惧。
随即,他若无其事地抱着阿莹,与丽小姐一同消失在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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