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特训营的集合点在基地中央的靶场。这里原是汽车厂的试车跑道,如今被改造成训练场,地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弹坑,边缘堆着锈蚀的汽车残骸,权当掩体。陈默赶到时,陆明远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金属零件在他手里翻飞,叮当作响。
“看我改装的灵气感应器。”陆明远举起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绿色波纹,“能测灵气浓度,刚才你靠近时,数值直接爆表了。”
陈默刚要说话,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沈凝霜不知何时站在靶场边缘,黑色皮衣上还沾着未化的冰碴,她的冰灵玉佩正散发着淡淡寒气,与陈默体内的青灵玉形成微妙的对峙。
“异能者和修仙者组队?”她的声音像碎冰碰撞,“基地是没人了吗?”
“沈姑娘别这么说。”陆明远打圆场,推了推眼镜,“陈默的净化灵气能……”
“不过是些旁门左道。”沈凝霜打断他,指尖突然凝结出三根冰刺,“实战见真章吧。”
冰刺带着破空声射向陈默面门。他下意识运转《青灵诀》,掌心泛起绿光,形成一道灵气屏障。冰刺撞在屏障上,瞬间化为水汽,只在地面留下几滴清水。
沈凝霜瞳孔微缩:“你的灵气……能融冰?”
陈默没回答,只是将灵气注入地面。靶场边缘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底下的水泥地。这不是刻意挑衅,而是他发现青灵玉的纯灵本就克制阴寒之气,或许能帮她压制寒毒。
“够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科技派张教授的学生李萌萌抱着个机械零件箱站在入口,双马尾随着紧张的颤抖左右晃动,“秦……秦老大说,让我们互相配合,不是内斗。”
这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沾着机油,怀里的零件箱上贴着张纸条,写着“机械辅助d级”。陈默想起李刚的话,基地派系林立,科技派一直被异能派压制,李萌萌的加入,或许是秦峰平衡势力的手段。
“陈默小队,报到。”李刚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三分钟后开始实战训练,目标:清除三号废弃车间的d级腐尸,限时十分钟。”
三号车间在基地边缘,靠近普通区的帐篷。四人赶到时,铁门已经被腐蚀出个大洞,里面传来“嗬嗬”的嘶吼声。陈默透过洞口往里看,车间里横七竖八地停着报废汽车,阴影里至少藏着十几只腐尸。
“计划?”陆明远组装着手里的改装步枪,枪管上嵌着枚c级晶核,“我的灵气步枪能轰开缺口。”
“我负责左翼净化。”陈默握紧消防斧,青灵玉的绿光在掌心流转,“沈凝霜,右翼冰封,别让它们合围。”
沈凝霜冷哼一声,算是默认。李萌萌抱着个金属圆盘,紧张得手心冒汗:“这……这是声波干扰器,能让腐尸动作变慢。”
陈默点头,率先冲进车间。腐尸被惊动,从汽车后面涌出来,青灰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光。他挥斧劈出净化剑气,绿光划过之处,两只腐尸瞬间化为脓水,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陆明远的灵气步枪威力惊人。晶核能量与灵气结合,射出的光束能穿透三只腐尸的胸膛,在墙上炸出拳头大的坑。李萌萌的声波干扰器也起了作用,圆盘发出的低频声波让腐尸动作迟滞,像被灌了铅。
唯独沈凝霜那边出了状况。她的冰刺确实冻住了几只腐尸,但冰层上很快凝结出灰绿色的霜花——车间里的d级浊瘴浓度比别处高,正腐蚀着她的冰系异能。
“小心!”陈默看到一只腐尸从她身后的车底钻出,利爪直奔她的后心。
沈凝霜似乎没察觉,或许是寒毒突然发作,她的动作慢了半拍。陈默来不及多想,纵身扑过去,将净化灵气猛地推向那只腐尸。绿光与浊瘴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腐尸在离她半米处化为脓水。
“多管闲事。”沈凝霜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耳根却泛起微红。她反手甩出冰刺,冻住最后两只腐尸,“你的灵气……确实有点用。”
李萌萌突然惊呼:“快看墙上!”
车间尽头的墙壁上,有人用鲜血画着个诡异的符号——三角形中间嵌着只眼睛,与陈默在图书馆找到的青铜残片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符号周围的水泥地泛着黑紫色,像是被某种邪力侵蚀过。
“是暗魂教的标记。”陆明远脸色发白,“我爸的笔记里提到过,他们用活人血画阵,能加速浊瘴凝聚。”
陈默摸了摸墙壁,青灵玉突然发烫。他能感觉到符号里残留的微弱邪力,与图书馆的青铜残片产生共鸣。“这不是普通的标记。”他沉声道,“像是某种定位符。”
就在这时,基地的警报突然响起,尖锐的笛声刺破天空。扩音器里传来李刚急促的声音:“紧急情况!南部围墙出现大量c级变异腐尸,所有特训队立刻支援!”
四人冲出车间,只见基地上空弥漫着灰黑色的浊瘴,比平时浓郁数倍。南部围墙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能听到金属扭曲的巨响。普通区的幸存者慌作一团,被守卫赶着往防空洞跑,哭喊声、尖叫声混在一起,像世界末日的序曲。
“是腐尸围城!”陆明远的声音发颤,“它们怎么敢在白天进攻?”
陈默望向围墙,那里的电网已经熄灭,十几只体型壮硕的c级变异腐尸正用利爪扒拉着墙体,粗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更可怕的是,它们的速度比普通腐尸快得多,其中一只已经撞开个半米宽的缺口,几只d级腐尸正从缺口往里钻。
“跟我来!”陈默抓起消防斧,“必须堵住缺口!”
冲到围墙下时,他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更糟。至少五十只c级变异腐尸围在缺口周围,它们的指甲能轻易划破钢板,身上的浊瘴形成灰褐色的雾气,连基地的净化装置都无法完全驱散。守卫的机枪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血痕。
“陈默!用你的玉佩!”李刚在指挥塔上大喊,他的雷系异能正轰杀着爬上围墙的腐尸,蓝色的电弧在灰雾中格外醒目。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青灵玉贴在胸口,全力运转《青灵诀》。纯灵顺着血脉涌遍全身,再从掌心爆发出来——这一次不再是狭窄的防护圈,而是扩散成十米宽的绿色光幕,像堵透明的墙挡在缺口前。
奇迹发生了。那些试图穿过光幕的腐尸,刚接触到绿光就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像被泼了硫酸般溃烂,短短几秒就化为脓水。c级变异腐尸也不敢靠近,只是在光幕外焦躁地嘶吼,用利爪拍打地面。
“有效!”陆明远兴奋地大喊,他将灵气步枪架在掩体上,“我掩护你!”
林晚星不知何时也赶到了,她的医疗队正在后方搭建临时救护点。看到陈默的绿光,她立刻带着几名护士冲过来,指尖的白光落在受伤的守卫身上,治愈着他们的伤口。“陈默,坚持住!”她的声音带着鼓励,“我们能守住!”
沈凝霜的冰系异能此刻也发挥了巨大作用。她站在围墙顶端,挥手间凝结出冰锥雨,密集的冰刺像冰雹般砸向腐尸群,虽然无法彻底杀死c级变异体,却能暂时冻住它们的行动,为陈默争取时间。
李萌萌的声波干扰器则对准了腐尸群后方,低频声波让那些还没冲到缺口的腐尸行动迟缓,减轻了正面压力。
五人各司其职,形成了奇妙的配合。陈默的净化光幕是坚不可摧的防线,陆明远的灵气步枪精准狙击,沈凝霜的冰锥雨压制攻势,林晚星的治愈光芒维系着守卫的战斗力,连最胆小的李萌萌,都死死抱着干扰器不肯松手。
激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当秦峰带着异能区的主力赶到时,缺口前已经堆积了厚厚的腐尸残骸。c级变异腐尸见势不妙,开始撤退,很快消失在基地外的灰雾中。
陈默瘫坐在地上,全身的灵气几乎耗尽,青灵玉变得冰凉,像是暂时失去了力量。林晚星立刻跑过来,将他的头抱在怀里,指尖的白光温柔地渗入他的经脉,缓解着脱力的眩晕。
“你做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通红。
沈凝霜站在不远处,看着陈默胸口的青灵玉,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扔了过去:“这个,能补灵气。”
陈默接住瓷瓶,里面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寒气。“谢了。”
“别误会。”沈凝霜别过脸,“我只是不想小队刚成立就少个人。”
秦峰走过来,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了些。“从今天起,你就是基地护卫队队长。”他递过来枚银色徽章,上面刻着交叉的剑与盾,“给你十名队员,还有独立宿舍。”
陈默接过徽章,指尖的冰凉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知道,这不仅是奖励,更是责任——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必须变得更强,才能守护身边的人。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基地的高墙,照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腐尸的残骸正在绿光的净化下渐渐消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那是纯灵净化浊瘴后特有的气息。
陈默望着远处的灰雾,突然想起图书馆的青铜残片。或许那些所谓的“封印碎片”,就藏在这样的战斗背后。而暗魂教的标记、沈凝霜的寒毒、陆明远父母的机械核心……无数线索像散落的珠子,正等着他用青灵玉的光芒,一颗颗串联起来。
在他没注意的角落,一个穿着守卫制服的男人正将枚腐尸晶核塞进怀里,兜帽下的脸露出阴恻恻的笑。他转身走进阴影,将晶核扔进个不起眼的炼丹炉——炉子里的浊瘴丹,又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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