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不算短,沿街的景象发生了很大变化。
贺雨棠透过车窗往外走,没看到你大爷烤红薯店、小胖卤菜馆、瘦子烤猪蹄,也没有看到饭醉团伙烧烤摊。
时过境迁,记忆里那些一直怀念的事和物,都已经不在了。
“哎——”对年少时光的怀念让她叹了一口气。
周宴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的一紧,旋转方向盘。
贺雨棠看着车子开出大道,驶进一个狭窄不平的小道。
“不是去鹊桥酒店吗,怎么拐弯了?”
周宴泽:“去之前,我想给你买个东西。”
贺雨棠:“你又想送我什么礼物?”
每次跟他在一起,就有收不完的礼物。
小道越往前越窄,车子开不进去了,周宴泽和贺雨棠从车里下来,步行往前走。
路面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凹陷的小坑里积聚了很多雨水。
贺雨棠双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馨软前身挤压在他坚硬的手臂上。
没料到他突然“刹车”,撞的有点狠,贺雨棠揉了揉发疼的胸口,“你为什么突然不走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弯下脊背蹲在她脚边,“上来,我背你。”
五年前的一幕重演,清俊的少年和英俊的男人身影交叠。
贺雨棠趴上去,身体贴上他后背的一刹那,心中有疑问闪过。
他背上有什么东西硌了她一下。
就好像背上缠了几圈布。
贺雨棠:“周宴泽,你里面穿了什么?”
周宴泽:“收腹带。”
“收腹带?”贺雨棠:“你还穿这种东西?”
周宴泽:“霸总注重身材管理,不行?”
霸总说的话真霸道。
“行行行,你最行了。”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每次水洗般的床单就是最好的证明。”
贺雨棠愣了一瞬,旋即捂上他的嘴,“啊啊啊,别说话,把嘴合上!”
他背着她走到幽长昏暗的小道,尽头处忽然变得明亮宽敞,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
他背着她往左拐,停在第五家店门口。
浓郁醇厚的香味扑面而来。
贺雨棠抬头看到店面上方小小的牌匾:你大爷烤红薯店。
“这家小店没有倒闭,还在!”
她从他背上滑下来,站在店门口往里望,看到了正躬着背把一个又一个红薯往烤炉里放的大爷。
大爷觉察到门口有人,问说:“小姑娘,想吃什么口味的烤红薯?”
周宴泽:“要一个烤红薯,要红心的,不要白心的。”
大爷:“好嘞。”
等把火炉里的空位全部填补完,大爷熟练地掏出一个烤红薯,包在纸袋里,递给贺雨棠。
“小姑娘,红心的,拿好喽,有点烫,小心别烫到手。”
贺雨棠伸手去接。
周宴泽先她一步伸手接过去,“我来拿。”
贺雨棠看到了大爷的脸,慈眉善目,两边眉毛是八字形的,眉尾是往下耷拉的,一撮过长的眉毛自眉尾处往下耷拉,在脸上来来回回地晃晃悠悠。
这样独特的眉形太有记忆点了,贺雨棠一眼就认出来了,还是五年前的那个老大爷。
而老大爷也认出了贺雨棠。
“小姑娘,还是你啊!”
贺雨棠很惊讶地道:“大爷,你竟然还记得我!”
大爷看向她身旁的周宴泽,点了点头,眼睛里流淌着尊敬又感激的情绪,笑着说道:“记得,一直记得。
按照常理来说,谁能记一个顾客记五年。
贺雨棠感觉这中间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大爷和周宴泽貌似相当熟络的样子。
她正想开口问问问大爷,周宴泽催促说:“走吧。”
贺雨棠跟随他走到胡同口处,朝着幽深昏暗的小道看了看,说道:“我不想走原来的小路回去,担心鞋子和裙子被弄脏,周宴泽,你去把车开到这条马路上吧,我站在这里等你。”
周宴泽回说:“行。”
他走进小道里面,身影越来越远,贺雨棠转头跑回到你大爷烤红薯店。
“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啦!”
贺雨棠问了心中的疑问:“大爷,你怎么一直记得我?”
大爷:“这五年一直没看到你来,但周总每年都会过来。”
周总,他知道周宴泽的姓。
周宴泽一般不会向外人透露自己的隐私。
大爷:“之前我在的那个小店铺,房东把房租涨了两倍,我就算日夜不停的烤红薯,也挣不回来本,净给房东打工了。”
“我想着自己年纪也大了,就准备不干了,回老家去。”
“当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卷铺盖走人的时候,碰巧周总过来了。”
“周总了解情况后,就买下了我现在这个小铺子,不收我房租,让我在这烤红薯。”
“我当时又高兴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帮我?”
“周总人特别实诚地说: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因为她喜欢吃你烤的烤红薯,所以买下这家店,如果以后我有机会再见到她,可以带她来吃她喜欢吃的东西。”
所以是为了她。
当时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喜欢吃这家店的烤红薯,他就记在了心上。
他不想他们之间共同度过的那些甜蜜的回忆都像泡沫一样消失掉,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当年他挽留不回她的人,所以想拼命留住他们共同的回忆。
然后睹物思人,病态的,偏执的,几乎自残的,一遍一遍回忆那些已经逝去的过往。
并病态的、偏执的、渴求的,希望能再遇见她,和她重归于好,和她再做一次没分手时做过的事情。
大爷语重心长地道:“小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周总分手,但我觉得,周总真的很喜欢你。”
“五年间,有很多男人来我这里给女朋友买烤红薯,我亲眼见过那些男人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只有周总,他身边站的只有你。”
贺雨棠站在胡同口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老爷爷刚才说的话。
“只有周总,他身边站的只有你。”
这五年,他一定过的很苦吧。
眼前的事物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她眼睛里的水汽积聚的越来越满。
一道汽车鸣笛声传进耳朵,贺雨棠扭头把眼角的晶莹擦掉,跑到车子副驾驶旁,拉开门,坐进去。
“刚刚风好大,把沙子吹进我眼睛里了。”
周宴泽应来一声“嗯”,没拆穿她,把烤红薯递过去。
“不烫手了,温度刚刚好,你喜欢吃的口味,尝尝甜不甜。”
尽管还没吃,贺雨棠回他说:“甜,真的很甜。”
车子抵达鹊桥酒店门口,旁边的那家药店24小时营业,门还开着。
这一次,贺雨棠拉着周宴泽的手走进药店,站在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小盒子面前。
“除了延时,其他各种类型,各拿草莓、苹果、橘子、车厘子、西瓜五盒。”
“一共15盒,270个,周宴泽,够你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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