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风浪终于平息。
极致的欢愉退去后,身体积累的疲惫、酸软,以及心底那点被他强势“捉拿”、无处可逃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了上来。
苏酥先是小声地啜泣,随即越想越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秦柏舟原本还沉浸在事后的慵懒和满足中,感受到怀里人不同寻常的颤抖和湿意,他心头一紧,连忙撑起身子,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看向她。
当他看清苏酥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时,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攫住了他。
在一起这么久,他见过她撒娇、耍赖、生气、开心,却从未见她如此伤心地哭过。
他立刻收紧手臂,打开灯,将她汗湿的、微微发抖的身体更紧地搂在怀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小心翼翼,低声问道:“怎么了?酥酥?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苏酥的委屈更是找到了宣泄口。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控诉,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秦柏舟……我……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才跟你结婚的……”
秦柏舟闻言,心里一软,连忙用指腹轻柔地擦拭她不断涌出的眼泪,语气无比认真地回应:“我知道。我也是因为喜欢你,爱你,才迫不及待地想把你娶回家啊。”
“才不是!”苏酥猛地摇头,眼泪甩了他一手背,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充满了指控。
“你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结婚的!我发现……你跟我结婚,就是为了……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干那事!”
这话像一根小针,轻轻扎了秦柏舟一下,让他一时语塞。
平心而论,他对她汹涌的欲望,确实是他急切想要确定关系、将她牢牢拴在身边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无法完全否认。
见他不说话,苏酥更觉得自己猜对了,哭得更凶了,继续数落:“你……你一点也不节制……我都快累死了……浑身都酸……你根本就看不见……你还故意……故意说什么惩罚我……故意去我家捉我,让我在爸妈面前那么丢脸……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呜呜呜……”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想到刚才被他从娘家“捉”回来时,他那副了然于胸、故意逗弄她的样子,还有这些天晚上毫无节制的索取,只觉得又羞又恼又疲惫。
秦柏舟听着她的哭诉,尤其是最后那句“不要跟你在一起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恐慌瞬间淹没了方才的满足感。他连忙收拢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离开。
“胡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懊悔,“是我不好,是我没节制,我的错。我改,我一定改!酥酥,别说不跟我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受不了……”他低头,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湿漉漉的眼睫,尝到了咸涩的泪水,心里更是揪紧。
苏酥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脸上真切的慌张和悔意,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问:“……真的吗?你会改?”
“真的!”秦柏舟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郑重,“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酥吸了吸鼻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微微挣脱开他的怀抱,指着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从脖颈到锁骨,甚至手腕上因为昨晚他力道稍大而留下的淡淡青痕,委屈巴巴地说:“你看看……你弄得……到处都是……跟受了虐待似的……”
秦柏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朦胧的月光下,那些斑斑点点的红痕和淡淡的青紫,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确实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心头一颤,涌上一股浓浓的自责和心疼。
他之前只顾着自己尽兴,确实忽略了她的承受力和感受。
他重新将她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注意,会很轻……”
他顿了顿,带着点商量的语气,试探着问,“那……我们隔一天一次,可以吗?”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苏酥一听,立刻在他怀里摇头,像只拨浪鼓:“不行!太频繁了!”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合理的方案,“上一休六!”(工作一天,休息六天)
秦柏舟:“……”
他被自家老婆这异想天开的“排班表”给噎住了,简直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带着点委屈和循循善诱:“苏酥……你老公我……正值壮年,血气方刚……上一休二,好不好?”(工作一天,休息两天)
“不行!”苏酥坚持,但看着他确实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又有点松动。
秦柏舟看出她的犹豫,立刻趁热打铁,退了一步:“那……一周两次?比如……周一和周四……‘上班’?”他用了个极其隐晦的词,眼神期待地看着她。
苏酥看着他小心翼翼商量、甚至带着点恳求意味的眼神,再想想他平时对自己千依百顺、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那点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句“不要在一起”说得有点重,也看到了他的慌张和自责。
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心软了,小小声地妥协道:“那……行吧……就按你说的……”
秦柏舟闻言,如释重负,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珍重而温柔的吻,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满满的宠溺:
“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夜色深沉,卧室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一场因“欲望”与“节制”引发的小小风波,在彼此的眼泪、控诉、妥协和拥抱中,悄然平息。
而关于“夫妻生活”的“排班表”,也就此初步达成了一致。
对于秦柏舟而言,虽然“福利”缩水,但能换回怀里人的安心和笑容,比什么都重要。
还好,自己给自己多争取了一天,好险。
苏酥躺在秦柏舟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规律的呼吸,之前那点委屈和疲惫,在得到了他郑重的承诺和小心翼翼的安抚后,早已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划得逞的小小得意和身心放松后的慵懒。
她悄悄弯起嘴角,像只偷吃到小鱼干的猫咪,心里美滋滋地想: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看来偶尔闹一闹小脾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安稳,连梦里都是轻松愉悦的。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苏酥悠悠转醒。
经过一夜充足的睡眠,她感觉神清气爽,心情也像窗外晴朗的天空一样明媚。
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下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梳妆台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儿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显然休息得很好。
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时,那点点暧昧的、如同雪地里落下的红梅般的吻痕,瞬间让她刚升起的好心情打了个折扣。
虽然……昨晚已经“谈判”成功,但看到这些“罪证”,她还是有点小生气!这个秦柏舟,简直就是属狗的!
她气鼓鼓地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秦柏舟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早餐。晨光中,他高大的背影显得格外居家和温暖。
苏酥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就那么鼓着腮帮子,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明显的怒意瞪着他。
秦柏舟正专注地煎着鸡蛋,感受到身边灼热的视线,一回头,就对上苏酥那双写满了“我不高兴”的眸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些慌神。
怎么了这是?
昨晚不是已经哄好了吗?
怎么一大早又生气了?
难道……反悔了?
不想执行“一四上班”制了?
他放下锅铲,关小火,转过身,有些忐忑地轻声问:“酥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酥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那点气其实已经消了一半,但面上还是故作严肃。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白皙脖颈上那些清晰可见的红色印记,语气带着控诉:“你看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秦柏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痕迹在晨光下确实有些明显。他心下稍安,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这个啊……没事的,酥酥,过几天就好了。”
他以为这能安抚她,没想到苏酥一听,更是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摆出一副“你必须正视问题”的架势:“秦柏舟!请你严肃一点,正视问题!后天就过年了!家里肯定会来客人,我还要去见叔叔阿姨(指秦父秦母)!你让我顶着这一脖子‘草莓’怎么见人?啊?你说怎么办?”
他伸手想碰碰她的脸,被苏酥躲开,只好收回手,解释道,“这些……吻痕是合法的。我们是夫妻,谁敢说什么?”
其实,她对脖子上的吻痕根本没那么在意。
过年期间,家里清静,没什么需要应付的七大姑八大姨,最多就是和双方父母一起吃几顿饭。
在自家爸妈和公婆面前,她早就“皮厚”得刀枪不入了,这点小痕迹,说不定还能让她理直气壮地“告个状”,看看秦柏舟吃瘪的样子呢!
但此刻,她就是要借题发挥,小小地“惩罚”一下这个不知节制的男人。
秦柏舟看着她叉着腰、气鼓鼓的娇憨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可爱。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苏酥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也就由他抱着了。
“好了,是我不对,没注意分寸。”秦柏舟从善如流地认错,然后提出解决方案,“那……穿个高领的衣服挡一挡?或者贴个创可贴?”
“不行!”苏酥立刻否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高领毛衣勒脖子不舒服,创口贴……感觉好刻意,更显得欲盖弥彰!秦柏舟你也想的出来”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终于图穷匕见,“所以,我要惩罚你!”
“惩罚?”秦柏舟心一沉,不会是要削减刚刚谈好的“福利”吧?那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紧张地看着她,等待宣判。
苏酥看着他瞬间紧绷的神色,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故作严肃,一字一顿地说:“惩罚你——今天中午,带我去吃火锅!红油锅底!特辣的那种!”
原来是这个“惩罚”!
秦柏舟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甚至有点想笑。
这算什么惩罚?对他而言,陪她去吃那呛人又油腻的火锅,看着她大快朵颐、心满意足的样子,虽然自己受点罪,但内心其实是愉悦的。虽然不健康。
只要不是削减“核心福利”,什么都好说。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爽快应道:“好!没问题!惩罚成立!”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先把牛奶喝了,把早餐吃完。等会儿中午,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反倒让苏酥愣了一下。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她可是知道他对火锅有多敬而远之的。
秦柏舟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对你,我永远阳谋。只要我的秦太太开心,吃点火锅算什么?”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毕竟,某些‘更重要’的事情上,我已经得到承诺了,不是吗?”
苏酥听懂了他的暗示,脸颊微微泛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像是被蜜糖浸过一样,甜丝丝的。
她之所以借题发挥,不过是想找个由头,让他陪自己去吃顿心心念念的火锅,顺便……小小地行使一下作为“胜利者”的特权,看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样子。
目的达成,苏酥心情大好,乖乖地坐到餐桌前,享用起秦柏舟准备的爱心早餐。
阳光洒满餐厅,照在两人身上,昨晚那场小小的风波,早已化为了此刻温馨日常中,一点带着甜味的调剂。
而对于秦柏舟而言,能用一顿火锅换来妻子的笑颜和“和平协议”的稳固,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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