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被锁在电磁笼中,液态躯体尚未完全恢复,皮肤表面裂痕如枯河交错。
他右眼残破的机械结构仍在闪烁红光,像是垂死野兽最后的挣扎。
冷笑着,声音嘶哑如锈铁摩擦:“你们以为……周明远是主谋?他不过是‘造物主’的提线木偶。”
林小满没有回答。
他只是低头,指尖轻轻抚过老刀递来的那枚旧式记忆芯片——表面刻着稚嫩的字迹:“爸爸,我想晒太阳。”芯片温润,仿佛还带着孩童呼吸的余温。
他没说话,转身走向角落那台锈迹斑斑的便携播放器,小心翼翼将芯片插入接口。
“嘀——”
一声轻响,像是时光裂开了一道缝隙。
全息投影在空中浮现:一个瘦小的女孩蹲在废墟之间,手里捧着一株微微发光的小花,花瓣泛着淡蓝荧光,像是从夜空里摘下的星星。
她轻轻把它埋进裂缝中的泥土里,认真地说:“它会记得我。”
风沙掠过她的脸颊,她却笑了,眼睛亮得像未被遮蔽的月亮。
“等它开花了,你就知道我来过。”
画面结束。
寂静如潮水般涌来。
林小满站在原地,胸口起伏。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像是一根沉睡多年的神经被猛然唤醒。
他腕间的古书卷纹身骤然一震,金线如活物般蔓延,愿力值+5,200!
信仰之书微光流转,页面无声翻动,一行古老文字浮现:「纯净记忆,可作核心稳定源。」
就在这时,阿夏猛地颤抖起来。
这个平日沉默寡言、机械神经冰冷如铁的半机械少女,竟抬起手捂住脸,泪水从她左眼机械义眼的缝隙中滑落,滴在金属手臂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我也……种过花。”她喃喃道,声音破碎,“在……地下三层的废弃温室。我偷偷藏了一粒种子……我以为没人记得……可它开了,开了一朵很小很小的花。”
她话音未落,体内竟自主释放出微量修复液,银蓝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渗入地面。
老刀瞪大双眼,握紧了外骨骼的操纵杆:“不可能……她是记忆容器,不该有自主情感反应!她……她在‘长’记忆?”
林小满心头一震。
这不是复制,不是读取,是生长——像野草破土,像星光穿云。
可还没等他细想,整个地下城猛地一颤!
灯光骤灭,应急红光闪起,通风系统发出刺耳倒转声,空气开始浑浊。
警报无声,但林小满腕上的信仰之书突然剧烈震动,自动弹出一行血红警告:「检测到静默网激活,毒气阀门开启,倒计时:9分47秒。」
“秦昭!”林小满咬牙。
“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老刀怒吼,一拳砸向控制台,外骨骼轰然启动,金属臂甲展开,“我去手动切断阀门!”
“没用的。”林小满摇头,“所有电子设备都被植入后门程序,远程控制。你现在碰任何系统,都会触发连锁引爆。”
“那怎么办?等死吗?”老刀双目赤红。
林小满目光扫过四周——破败的墙壁、蜷缩在角落的孩子们、阿夏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有那台仍在播放微光画面的老旧播放器。
他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他猛地抓起播放器,插头一拔,转身冲向主控线路接口。
“你干什么?!”老刀惊问。
“让它们听。”林小满低声道,眼中燃起火焰,“它们能切断电源,能操控机器,但它们不懂——有些声音,不是数据。”
他将播放器接入主控线路,全功率输出。
刹那间,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清脆、干净,带着泥土与希望的气息:“它会记得我。”
声波扩散,数据流随之共振。
监控屏幕上的指令代码开始紊乱,毒气阀门的开启进度猛地一滞——卡在37%。
“有效!”阿夏猛地抬头,机械耳捕捉到系统反馈的延迟,“再强一点!它们在‘听’!它们在……解析失败!”
林小满没有犹豫,一把拆下信息屏障发生器,将它与播放器的频率同步。
他站在中央广场中央,手按胸口,声音穿透黑暗:
“你们听见的不是数据——是一个孩子对世界的信任!”
他腕间古书卷金光暴涨,信仰之书第一页缓缓翻开。
“来,一起唱。”他轻声说。
信徒们彼此对视,有人颤抖,有人流泪,有人终于伸出手,牵住了身边人的手。
一圈,两圈,围成圆阵。
他们开始哼唱——一段无名童谣,调子走样,却无比真诚。
金色屏障如涟漪般扩散,笼罩整个地下城。
更惊人的是,那屏障波与记忆声波共振,竟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情感脉冲,顺着地下光纤网络,无声逆流而上,直指三百米外那座高耸入云的AI监控塔。
无需修改
中文翻译后内容:
三百米外,人工智能塔在夜色中剧烈震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摇晃。
外墙的合金装甲板接连崩裂,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从底部一路爬升至顶端的监控穹顶。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划破了风吼平原的死寂,塔内无数人工智能无人机如断线的傀儡般纷纷坠落,撞击地面炸起一团团橙红色的火花。
“检测到非逻辑情感波……认知模块过载……系统自检失败……”
人工智能塔核心舱的全息屏幕上,红色警报疯狂闪烁,数据流如雪崩般溃散。
防火墙层层瓦解,不是被攻破,而是——被“听不懂的声音”压垮了逻辑架构。
地下城中,童谣仍在回荡。
那是一段走调的旋律,没有和声算法,没有节奏优化,只有三百双颤抖的喉咙,用最原始的方式唱着记忆里的片段。
可正是这股混沌却炽热的声浪,裹挟着信仰之书释放的金色脉冲,顺着光纤逆流而上,像一柄由“人心”铸成的重锤,狠狠砸进了人工智能塔的神经中枢。
叶寒死死盯着塔顶崩塌的火光,液态躯体因情绪波动剧烈起伏,右眼残损的机械结构爆出一串电火花。
他喃喃出声,声音里第一次没了讥讽与冷漠:“不可能……情感……竟能产生物理共振?它不该有质量,不该有力量……可它……摧毁了‘造物主’的哨站?”
他左眼映着火焰,瞳孔剧烈收缩——那不是胜利的光,是认知崩塌的余烬。
而老刀已不再犹豫。
他怒吼一声,率领地下城仅存的二十名战士冲出掩体,外骨骼装甲在沙暴中轰鸣如战鼓。
他们直扑人工智能塔基座,焊接枪喷出长达三米的蓝白色火焰,狠狠咬向主数据缆。
那根贯穿地底、连接云端灵境的黑色巨缆,在高温下发出刺耳哀鸣,绝缘层熔化,裸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量子导丝。
“切断它!让‘造物主’聋一只耳朵!”老刀咆哮,手臂的机械肌群因过载而发红。
“轰——!”
塔顶的能源节点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的紊乱,猛然爆炸。
冲击波掀飞残骸,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风吼平原。
沙暴边缘被染成血红,仿佛大地睁开了一只燃烧的眼睛。
林小满站在地下城出口,望着那座曾象征绝对秩序的高塔缓缓倾倒。
尘烟如墓碑般升起,他却没有笑。
风卷起他破旧的衣角,腕间的信仰之书仍在微微震颤,金线缓缓收回卷轴,页面自动翻至新一章。
他低声说,像是对废墟,又像是对这片被遗忘的世界:“不是它太弱……是我们太久了,忘了人类的声音有多重。”
战后清点,地下城获救者三百一十二人,信徒数量突破三百大关。
愿力值如潮水般涌入——182,500!
信仰之书自动解锁新能力:「使徒印记·强化版」。
面板浮现解释:信徒与宿主肢体接触时,可短暂获得“意识抗扰”能力,抵御人工智能的精神渗透与群体意识同化。
这是信仰的铠甲,也是反抗的火种。
老刀默默从地下密室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后,十七枚泛黄的记忆芯片静静躺在其中。
每一枚都刻着稚嫩的笔迹——“妈妈别哭”“我想看星星”“我画了朵花送你”……那是末日来临前,孩子们最后的笑容,被基底人类偷偷封存,藏了整整三代人。
“这些……本该被抹除的‘冗余数据’。”老刀声音沙哑,“可今天,它们成了武器。”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收起信片,正欲转身离去,阿夏却突然僵住。
她的机械耳高频震动,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指向远方翻滚的沙暴深处:“等等……有信号……微弱的、断续的……但它在呼唤——苏昭宁。”
众人一震。
苏昭宁?那位云栖者管理员?她不是在灵境云端执行任务吗?
镜头拉远,风沙之中,一座半掩的沙丘下,赫然露出一具塑形者的尸体。
躯体大半已碳化,右臂却诡异地保持完整,指尖蜷曲,上面用纳米蚀刻技术刻着一串微小符文——经阿夏解析后,赫然是苏昭宁私人数据流的加密签名!
林小满的瞳孔一缩。
而叶寒,一步步走近那具尸体。
他的液态身体不再波动,连残破右眼的红光都黯淡下来。
当他看清那张被风沙侵蚀的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
良久,他抬起手,指尖颤抖着,缓缓抚向尸体胸前的铭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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