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实验室里的应急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维克托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形成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的形状，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在那金属与血肉交织的诡异声响中，维克托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协调，那些暴露在外的机械结构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突兀，它们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随着维克托的动作，蓝光在他的身体周围流转，仿佛是某种能量在流动。人造皮肤在蓝光的照耀下逐渐覆盖了金属骨架，使他的身体看起来不再那么怪异。
然而，杰斯却看得真切——有几处接缝仍然闪烁着危险的微光，就像是勉强拼合在一起的伤口，随时都有可能裂开。
\"咳...咳咳...\"
突然间，维克托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咳嗽来势汹汹，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他那原本平稳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混乱，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咳出来。
维克托的右手，那只已经完全机械化的手臂，在咳嗽的冲击下失去了控制。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猛地撑住了实验台。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回荡。
维克托的五指紧紧抓住实验台的边缘，由于过度用力，他的指节都因为充血而变得苍白。那坚硬的金属表面在他的指尖下不堪一击，五道狰狞的刮痕在瞬间被刻划出来，就像是五道深深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维克托终于稍微恢复了一些平静。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抓起那根一直放在实验台上的黄铜拐杖。那根拐杖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件辅助行走的工具，更是一种象征，一种对过去的记忆和对未来的期许。
当维克托再次抬起头时，杰斯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左眼是一个冰冷的机械透镜，散发着冷漠的寒光；而右眼却是一个布满血丝的人类瞳孔，透露出疲惫和痛苦。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同时刺向杰斯，就像是冰与火的审判，让杰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海克斯的力量……\"维克托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奇怪的金属质感，仿佛是经过了某种滤波器的处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敬畏和恐惧，\"超乎我们的想象。\"
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异常突兀，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撕裂。维克托拖着那条还未完全恢复的腿，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在他脚下发出痛苦的哀鸣，似乎在抗议他的重压。
当他与杰斯擦肩而过时，杰斯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机油气，那是维克托身上特有的气味。然而，这股熟悉的味道中还夹杂着一种陌生的血腥味，这让杰斯不禁心生疑虑。
“等等！”杰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大声喊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实验？那些机械……”
维克托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杰斯，只是淡淡地说道：“双城的未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决绝，“就在那无尽奥秘的蓝光之中。”
实验室的门自动滑开，走廊里的冷光如同一道屏障，将维克托的身影勾勒得越发消瘦。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一刹那，维克托微微侧过头，他那只机械义眼在阴影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寒星。
“而你，杰斯·塔利斯议员……”维克托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轻蔑，“早就放弃了探寻的资格。”
门关上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杰斯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仪器架。玻璃器皿砸在地上粉碎的声音，像极了某个梦想破裂的声响。
月光如轻纱般透过破碎的观察窗，洒在杰斯身上，勾勒出他孤独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这双手不再属于他自己。
这双手，曾经与维克托一同描绘过无数宏伟的蓝图，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发明。然而，如今这双手却被象征权力的宝石戒指所覆盖，显得沉重而陌生。
杰斯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角落里那把被遗弃的工作锤上。锤面上的灰尘，似乎在诉说着它被遗忘的时光。这把工作锤，曾经是他与维克托共同的工具，见证了他们的友谊和合作。
远处，午夜的钟声悠悠传来，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钟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一曲挽歌，让杰斯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这间凌乱的实验室。时间和权力的鸿沟，将他们分隔在两个世界，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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