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孩子是谁的?”
王夫人听得宝玉二字,像踩到她尾巴仿佛,登时勃然变色,几步抢到智能儿身前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下作的小娼妇,满嘴里胡吣,说…是谁指使你来污蔑我儿的?!”
“太太……贫尼……贫尼没有胡说…说的都是实话……”智能儿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眼泪簌簌掉落,却仍咬紧牙关:
“确是宝二爷……与贫尼早已……早已……”她既已豁出脸面,心中只求保住孩子,能跟秦小爷在一起,别的倒也不怎么在乎。
何况又确有其事,反倒生出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若不然怎么能有绝地逢生的机会?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反应过来。
王夫人眼见这贱尼还要继续攀咬她的命根子,心头火起,厉声喝道:
“还不把这满嘴胡沁的孽障给我捆了,拖下去重重地打,看她还敢不敢红口白牙诬赖好人。”
“住手!”
一声清斥响起。
竟是素来温柔和婉的秦可卿蓦地站起身。
只见她粉面含嗔,柳眉微蹙,显然是动了真气。
无论智能儿腹中骨肉是谁的种,都可能是她弟弟秦钟的孩子。
倘若真是秦家血脉,她岂能坐视它被如此粗暴处置?
“事情尚未分明,岂能动用私刑?”秦可卿朱唇紧咬,眼波下意识地瞟向李洵。
此事牵扯到秦家,李洵当然是先不出面,把权利都交给秦可卿处理,既显得他没有偏袒哪个,又能让可卿有体面,一举两得。
见自家王爷并未阻拦,反而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心下顿觉有了倚仗,腰杆儿愈发挺直起来:
“总该先问问宝玉,有无此事。”
王夫人气得银牙暗咬,胸脯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瞪着智能儿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但秦可卿既已发话,身份尊卑在上,她一个五品员外的妻子,纵然有诰命在身又如何。
岂敢当面忤逆亲王宠眷?
更何况忠顺王本人还稳坐钓鱼台,未曾表态。
她心中发慌,不由求助似的望向女儿元春。
贾元春亦是心乱如麻,却深知此事牵涉甚广,已非简单的风流孽债,更关乎秦家颜面与王府态度。
她只得对母亲微微摇头,示意她暂且隐忍,且自己现在身份实在不便强出头,又深知宝玉确实顽劣,王爷当前,智能儿岂敢胡言。
眼见最大的倚仗身为王府准侧妃的女儿都不便出声维护,王夫人满腹委屈无处宣泄,颓然坐回椅中,抽出帕子默默拭泪。
“孽障,孽障啊!”贾政早已气得浑身乱颤,猛地起身厉声喝骂:
“那畜生现在何处?还不从实招来!”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贾宝玉不知何时竟已溜得无影无踪。
“还不快派人去寻那孽障,将这无法无天的东西捆来。”贾政强压怒火,转身向李洵深深一揖,满面羞惭:
“下官治家不严,犬子无状,竟在王爷面前闹出此等丑事,实在、实在汗颜无地,此事下官定当严加查办。”
贾政偷眼觑向贾母,见老母亲正扶着额头,双目紧闭,气息不匀,显是也气得不轻。
鸳鸯与紫鹃正一左一右忙着为她顺气。贾母虽素日里将宝玉视作心肝,却也深知眼下场合非同小可。
为了一个不清不白的尼姑,在亲王面前失了体统,实非明智之举。
李洵面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唇角微扬,淡淡道:
“许是觉得此处无趣,宝玉先行一步往东府看戏去了也未可知。既如此,便先传秦钟来问话吧。”
今儿秦钟也来贾府了,秦可卿是知道的,但此处不方便外男进入,故此没有让他进来,眼下应该和别的子弟在宁国府。
李洵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丫鬟,又道:“红缨,你也跟着去,帮着将贾宝玉请过来。”
“奴婢遵命!”红缨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捏紧了悬在腰间的马鞭。
这憨直的姑娘胸中正义感澎湃,只觉得那智能儿可怜至极,而被指认的贾宝玉更是毫无担当,令人不齿。
她心下暗忖,若那宝二爷不肯乖乖就范,说不得只好请她这马鞭劝他一程了。
红缨想着,便雄赳赳、气昂昂地随着贾府的丫鬟去了,活脱脱一位要去擒拿要犯的女捕快。
李洵瞥见红缨摸向鞭子的小动作,心下不由莞尔。
以这憨丫头爱憎分明的性子,宝玉若敢耍赖,怕是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了。
宝玉真是去看戏了么?
李洵早就瞧见那位混世废物在智能儿闯进来不久后,便悄无声息地溜了,此刻还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呢。
同样注意到宝玉溜走的,还有探春、宝钗、黛玉几人。
“唉……”
探春幽幽一叹,心下五味杂陈。
自家哥哥这般遇事便缩、毫无担当的性子,她并非不知。
只是往日里在内帏厮混尚可遮掩,如今竟闹到王爷跟前,父亲盛怒之下,只怕难以轻饶。
“可卿,稍安勿躁。”李洵轻轻拍了拍秦可卿置于膝上,微微发颤的柔荑,温声安抚道:
“秦钟年纪尚轻,一时情动也是常情。若他果真与这智能儿两情相悦,看在你的面上,本王便做主,成全了他们,让秦钟纳她为妾便是。”
“王爷……”秦可卿闻言,心中顿如暖流淌过,感激涕零,望向李洵的明眸中情意流转。
若非身处荣国府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怕早已投入李洵怀中,好生报答这番回护之情了。
一旁跪伏于地几乎磕晕过去的智能儿,听得此言,更是如蒙大赦,喜极而泣,连连叩首谢恩:“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恩典。”
秦可卿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目光却已比方才柔和了许多。
“只是……”
她旋即又蹙起眉头,面露难色:“王爷厚爱,可卿感激不尽。只是……只是家父性情古板迁执,万万容不得钟儿纳一个方外之人入门。
何况……”秦可卿声音渐低,脸颊不自然的红晕,忧虑道:“这腹中骨肉未必便是秦家的血脉。”
想到弟弟不仅与尼姑有染,竟还可能与人共享,这等荒唐事若传回父亲耳中,父亲盛怒之下打骂哪有轻重?
秦可卿心乱如麻,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得再次将那双水盈盈、充满无助与依赖的眸子投向自家男人。
李洵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软,颇为内疚,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无妨,是非曲直,待孩子落地,自有分晓。”
秦可卿闻言,知此事眼下也只能如此,默默点了点头。
什么?!
还要让那下作尼姑生下贱种?!
王夫人与贾母听得此言,几乎当场晕厥过去。
倘若这孩子果真与宝玉无关倒也罢了,那些污蔑就当被狗咬了。
若真是宝玉的骨血……
一个与尼姑厮混生下的孽种,怎配当贾家子孙,叫贾府颜面何存?
丫鬟家生子诞下的贾家骨血,那是干干净净的身子,腌臜的尼姑焉能与之对比。
传将出去。
岂不成了整个京城世家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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