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心中不爽。
梁方是个什么东西?
也敢在背后搬弄是非,撺掇他母亲来给自己添堵?
若不给他个教训,这京城里怕是个人都以为他忠顺王是泥捏的。
李洵一声令下,王府侍卫迅速集结。
很快。
刘长史便探听清楚。
梁方此刻正与牛思源、冯紫英以及另外几个勋贵子弟,在城南最有名的锦香院里吃酒作乐。
“聚得挺齐,也不用挨着揍了。”李洵冷笑一声,翻身上马,带着傅义和侍卫径直朝着锦香院冲去。
他今天就要让梁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一个本质上是赘婿的儿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就算将来有一天他梁方犯事被抄家杀头,也绝不会因为永昌公主是他母亲而有半分优待。
律法之下,公主自然能摘出来。
但他们父子该杀头照样杀头。
…
锦香院二楼雅间内
梁方、牛思源、冯紫英,还有两个世家子弟五人围坐一桌,各自怀里都搂着衣衫半解,媚眼如丝的姐儿。
桌上是杯盘狼藉,地上是泼洒的酒渍和骨头。
几杯黄汤下肚。
这群纨绔便开始附庸风雅行起了酒令,要求以美人为题作诗,需带红、香二字。
梁方自觉文采风流,抢先吟道:“美人红妆倚栏杆,浑身香气透罗衫。”
语句直白,引得旁边陪酒的姐儿娇笑奉承,捧起一杯酒含在嘴里,小嘴儿一翘凑过去,很自然渡到梁方那边。
牛思源也是个不学无术,正经的诗文能是能作,就是不正经的场合,为何要正经,他嘿嘿一笑,拿筷子敲打碟碗:
“美人脸红像猴腚,被窝里头冒香气!”
众人拍桌狂笑,连称贴切。
被牛思源带歪后,就乱了章法,冯紫英稍好一些,勾起怀里姐儿的尖下巴,接口道:
“美人醉后腮红透,帐里温香抱满怀。” 这句带了几分狎昵之意。
谭公子不甘示弱,嚷道:“美人嘴唇一点红,凑近闻着比花香!”
隋公子淫笑着压轴:“褪尽红衣见玉体,满床浪语伴魂香。”
污言秽语,歪诗连篇。
却正合这群纨绔的心意,满室尽是放浪形骸的狂笑与叫好声。
梁方拔得头筹,得意洋洋,搂着身边的姐儿灌酒,只觉人生快意不过如此,家中姬妾无数了,若是能和北静王做连襟,娶了甄家三姑娘。
那就更快意了!
他想娶甄家三姑娘并非全部是因相中她姿色。
主要是看中甄家在江南的势力。
以及,北静王……
这时。
雅间一角,一位身着素雅衣裙,怀抱琵琶的歌姬刚刚弹完一曲,正欲起身告退。
她名叫绮梦,是锦香院里少数几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之一。
梁方醉眼朦胧地看过去,这名歌姬生得也算清秀,小家碧玉般玲珑,但还达不到美人的标准。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看上去倒别有一番滋味,梁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推开想拦着他的小丫鬟,凑到绮梦面前,喷着酒气道:
“小娘子弹得不错,跟了本公子吧,回去给我当个暖床丫鬟,保你穿金戴银荣华富贵。”
绮梦眉头微蹙,后退半步,不卑不亢地婉拒:“多谢公子厚爱,只是绮梦卖艺不卖身,实在恕难从命了。”
梁方在朋友面前被拒,顿觉脸上无光,什么卖艺不卖身,都是这些青楼贱婢的借口,无非是想要哄抬逼价。
只要给的够足,别说卖艺不卖身了,尼姑都排队。
牛思源、冯紫英等人立刻起哄:“梁兄,看来你的面子不够大啊!”
“哈哈哈,一个小小歌姬都拿不下?”
“如此才有意思,若都是顺从的话,还有什么趣儿,是不是啊?”
梁方点头表示认同,看来大家的价值观都是一样,他酒气上涌,嘿嘿笑道:
“本公子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造化,现在装什么清高,最后还不是要给本公子睡的。”
绮梦脸色发白,仍坚持道:“公子,绮梦已有婚约在身。”
“婚约?骗鬼呢!”梁方根本不信,哪家男方愿意未婚妻到青楼讨生活。
借着酒劲就要用强,伸手去拉绮梦:“那更好了,今儿爷就要尝尝你这即将成为有夫之妇的小娘子是什么滋味!”
绮梦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哭喊,想要逃出去。
却被起哄的牛思源,冯紫英笑嘻嘻地堵住了去路。
雅间的动静闹得太大。
其他屋子的嫖客和姑娘们都好奇地探出头来张望。
老鸨子见势不妙,赶紧带着几个龟奴跑上来,一看是梁方,牛思源这群京中有名的纨绔,上前打圆场:
“哎哟喂,我的梁公子,牛公子,冯公子,这是怎么了?
绮梦,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她又转向绮梦,半是劝解半是威胁地低声道:
“我的小祖宗,你可看清楚了,这位是永昌公主府的梁公子,那位是镇国公府的牛公子,冯公子……
这都是京里顶了天的贵人,能服侍他们其中一位,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别犯傻!
何必去守着你那要死不活的病秧子,还给他还债真是傻,莫不如早点退亲跟这几位贵人回去享福多好,你别的姐姐妹妹还巴不得能有这造化呢。”
绮梦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摇头:“妈妈,我签的是三年艺契,说好了卖艺不卖身,到期便恢复自由身,您不能言而无信!”
老鸨子无语,还真是个死犟死犟的丫头,赶紧对梁方赔笑,说再给他们换几个更好的姑娘来陪酒。
梁方他们缺的是姑娘吗?他们是单纯找点乐子罢了。
眼见隔壁其它雅间的公子围过来看热闹,他在众人面前屡屡折损颜面,就这么放弃的话,岂不是成了笑柄,说什么也不行。
他一把抓住绮梦纤细的手腕,狞笑道:“哼!有婚约?卖艺不卖身?好!本公子今儿就把话放这儿。
没本公子首肯,我看你怎么走出这锦香院,你要是能全须全尾地出去,老子他娘的不姓梁!”
牛思源等人还在哄笑叫好。
在这些贵族子弟眼中。
一个青楼女子的清白和意愿,贱如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视这些贱民为玩物,即便失手打死,也不过找家中长辈走关系,赔些银子了事。
就在梁方志得意满,准备强行将绮梦拖入内室之时。
砰!
一声巨响。
一把花梨木椅子从楼梯口飞上来,正对雅间,精准无比通过竹帘,狠狠砸在梁方的后背。
噗!
梁方猝不及防,被砸得向前飞扑倒地,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谁?胆敢对皇亲国戚行凶。”牛思源等人大惊失色,刚想破口大骂,却见老鸨子和那些龟奴尖叫着四散躲藏起来。
众人骇然回头。
只见雅间楼梯口,噔噔噔一阵响动,瞬间,二楼过道已被几十名面色不善的带刀侍卫堵得水泄不通。
笃、笃、笃……
接着,楼梯上传来慢吞吞,沉闷而又漫长的声音。
牛思源等人的心脏都快崩出来了。
笃、笃、笃……
压迫感十足。
直到那声音结束,一张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身穿五爪王服,头戴翼善冠,不是忠顺亲王李洵又是谁?
李洵雄赳赳地指着倒在地上的梁方,又点了点目瞪口呆的牛思源、冯紫英、以及两个面生的世家子弟。
“给孤打!”
傅义狞笑一声,挽起袖子,带着侍卫们就冲了上去,如同猛虎入羊群,按住梁方几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傅义和侍卫们下手极有分寸。
专挑肉厚疼痛的地方招呼,避开要害,既不会真要了他们的命,又能让他们痛入骨髓,呈现王爷交代的效果,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梁方是最惨的,被重点照顾,打得他哭爹喊娘,鼻青脸肿,肋骨都断了几根,蜷缩在地上嚎叫。
鲜血和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恐怕连他亲娘永昌公主来了都认不出。
冯紫英是会功夫的,本能地想反抗,但一看到李洵那冰冷的目光,想到自家被削夺的实权爵位,瞬间就泄了气。
只能咬牙抱头蹲下,硬生生承受着拳脚,心中苦涩无比,暗骂梁方这蠢货又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煞星阎王。
牛思源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老子牛继宗千叮万嘱让他远离北静王一党。
他今天算是撞枪口上了,只能一边挨打一边祈祷别被牛继宗给知道。
另外两个公子纯粹是来凑数组队找开心的,莫名其妙受牵连,此刻被打得鬼哭狼嚎,跪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求饶:
“王爷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啊王爷!”
二楼雅间的其他包厢里伸出一堆长脖子,都是看热闹的嫖客和姑娘,一个个噤若寒蝉,却又忍不住窃窃私语。
“我的天,是忠顺王爷!”
“谁又嫌命长去招惹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无法无天,上回还跟本公子抢花魁,活该被收拾了!”
“啧啧,这叫以暴制暴。”
“挨打的不是咱们,看着真过瘾。”
“梁方这回算是栽了,永昌公主怕是要心疼死。”
“呵,恶人自有恶人磨,忠顺王可比他们狠多了!”
梁方被打得奄奄一息,又怕又怒,鼓起最后一点勇气,带着哭腔质问道:
“王爷,我,我好歹也是你表哥,是皇亲,没有招惹你,你,你何故下此毒手……”
李洵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脚就踹在他肿起的脸颊上:
“你也配跟孤攀亲戚?孤只认永昌公主是姑姑,她的赘婿夫君和儿子?孤可不认识,什么东西!”
周围顿时响起嗤笑声。
梁方羞愤欲死,想爬起来逃跑,却被侍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
锦香院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梁方带来的小厮见势不妙,早已溜回驸马府报信。
永昌公主夫妻两个闻听爱子被打,又惊又怒,亲自带着一队公主府(驸马府)的护卫,气势汹汹地赶到了锦香院!
李洵在场,她这位姑姑不亲自出面,怕是救不回儿子。
永昌公主的护卫很快就把锦香院包围了,气冲冲上楼。
“都给本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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