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塞拉贝尔仰头喝完咖啡，放下杯子长舒一口气。
“谎话连篇。照你的说法，别馆的‘往事’根本是编的，那这些血迹又是从何而来？”
“还有，我早就想说了——你只会重复固定台词吧？”
话音未落，塞拉贝尔骤然起身，单手扣住假人头顶，像抓篮球般猛地一掀——假人的头竟被整个拔起。
并非他力气惊人，而是这头颅本就是可拆卸设计，简单架在躯干上。随着头部离体，藏在眼窝处的音响暴露无遗：下方连着一台老式磁带随身听。
“露馅了。”
塞拉贝尔提着假人头，向众人展示停止转动的磁带。
“刚才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如此。这东西是人为操控的——别说磁带长度不够，单是精准卡准我们用餐的时机就不可能。”
“另外，远程控制也行不通。别馆虽布满摄像头，理论上主办方能实时监控，但这台随身听……”他敲了敲褪色的塑料外壳，“它连wiFi都没有。”
“现代远程控制依赖无线网络，而这种古董根本不具备该功能。”
他将假人头搁在桌上，目光扫过众人。
“结论很简单：召集我们的人就在现场……甚至，就在我们中间。”
这句话刚说完，所有侦探的神情都变了。
在他们中间……
这种说法，简直就像恐怖片里一群人里混进了一只披着 ** 的鬼。
塞拉贝尔的目光缓缓扫过餐桌旁的每一张脸。
“所以我建议，现在所有人互相搜身，谁身上找到遥控器，谁就是那个装鬼的家伙，各位觉得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茂木遥史屈指敲了敲桌面。
“我没意见，就这么办。”
枪田郁美也举起手。
“我也同意。”
接着是白马探。
“嗯，听起来确实是个简单有效的方法。”
千间降代虽然没有开口，但从她微微点头的神态来看，似乎也倾向于这个提议。
唯一拿不定主意的毛利小五郎见众人都表态了，连忙跟着举手。
“俺也一样！”
一圈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表明了态度，塞拉贝尔转向最后还在咬着拇指、一脸纠结的大上祝善。
“大上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 当一群人面对同一个问题时，有人提出了合理的分析和解决方案，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这是正常情况。
但如果所有人都同意，只有一个人支支吾吾，说不出反对的理由，那显然，这个犹豫不决的人就是有问题的。
现在，七名侦探中有六人已经表态，唯一还在迟疑的，就是号称美食侦探的大上祝善。
其实，正如塞拉贝尔之前所说，大大方方承认也没什么。毕竟在座的侦探来之前都收到了一张两百万日元的支票，虽然这可能就是全部的报酬，但还没开始办事就先给这么多钱，已经算是相当大方了。
你出钱，我们办事，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
除非……另有图谋。
“喂喂，这位藏头露尾的主办方，该不会真是你吧，大上先生？”枪田郁美交叠双腿，换了个姿势催促道。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也不是没可能。”
茂木点燃一支烟，半开玩笑地说。
“好了，不说点什么吗？现在压力可全在你这边了，大上先生？”
“不，我没有……”
大上祝善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显然，他已经慌了手脚。
白马探也微微挑眉。
事到如今，谁都看得出大上祝善绝对有问题，只是大家还留着一丝体面，没有彻底撕破脸。
然而，有一个人例外。
砰！
一只手猛然拽住美食侦探身后的椅背，用力向后一扯，他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仰面朝天重重摔在地上。
细长的手杖横空出现，顶端悬停在大上祝善喉结上方三厘米处，挡住了部分灯光。
你...你想干什么？！大上祝善瞪大眼睛，眼角的肌肉不停抽搐，声音因惊恐而颤抖。
太吵了。
塞拉贝尔懒得废话，手杖轻轻敲在对方门牙上。美食侦探立刻闭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接着他转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茂木遥史：能帮忙搜个身吗？
好...好的...茂木摸了摸额头，叼着烟蹲下身开始搜查。
他心里暗自嘀咕：本以为这位和白马探是同类人，没想到出手这么狠辣。二话不说就掀翻椅子要搜身，简直像要当场处决犯人。
找到了。不到一分钟，茂木就从对方衣服里摸出随身听遥控器。
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上帝遗弃之仔的幻影先生？茂木讥讽道。
我...我只是...大上祝善还想辩解。
突然他双眼暴突，双手掐住脖子发出声，整张脸涨得通红。
不对劲！毛利小五郎惊呼。
五秒后，美食侦探脑袋一歪断了气，脸上凝固着痛苦的表情。
茂木一脸错愕。
这转折也太突然了，前一秒还在狡辩，后一秒就咽气了。他下意识看向同样惊讶的塞拉贝尔。
你把他吓死了。
胡说什么，说不定是你搜身时动了手脚。塞拉贝尔皱眉，戴上手套检查脉搏后表情更古怪了。
确实死了。
“死亡时间确认，七点二十五分二十二秒。”
白马探合上怀表，指尖轻敲表盖。
茂木烦躁地抓乱头发：“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死的？”
“症状符合氰化物中毒。”
枪田郁美踩着高跟鞋走来，丝绸手套捏开大上祝善的下颌。她忽然倾身，鼻尖微动：“口腔残留杏仁味——典型的氰酸钾中毒。但蹊跷的是...”她翻转死者嘴唇检查，“既没有共用毒源，也没发现胶囊残渣。”
“他一直在咬指甲。”
塞拉贝尔突然出声。众人转头时，他正用杖尖轻点自己虎口：“录音带播放暗号那段，他的拇指几乎要被啃出血。”
“思考时的怪癖罢了。”茂木嗤笑着摸自己的小胡子，“就像有人喜欢揪胡子或者发呆——倒是你...”他眯眼看向那根黑檀手杖，“刚才你用它戳过死者嘴巴吧？说不定...”
银光一闪，手杖已横在他喉结前。
“要尝尝看吗？”塞拉贝尔将杖尾递向他，“选个我没碰过的位置。”
“...当我没说。”茂木高举双手后退半步。
“幼稚。”枪田郁美叹气抽出枚硬币。可当铜板触到餐桌时，她突然僵住——雪白指腹正泛起诡异青斑。
————
“今晚到此为止。”
塞拉贝尔突然宣布休战的语气，活像侦探小说翻到 ** 章节时有人啪地合上了书。
“现在休息？！”毛利小五郎的八字眉几乎飞出发际线，“凶手刚暴毙，线索...”
“雇主都死了。”少年用杖尖轻敲地上那具 ** ，“找到宝藏给谁？烧冥币还得先问问他开户行接不接收。”
秘密之所以有意义，就在于有人可以分享。若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那秘密还不如一卷卫生纸来得实在。
但大上先生的死……
那是另一回事了。
塞拉贝尔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虽然他的 ** 可疑，但没人委托我调查，我也不是出于好奇才当侦探的。与其白费力气查个水落石出供人消遣，不如早点休息。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玩玩手机，岂不更自在？
这简直就是躺平宣言……
听到这番话，在场众人不约而同浮现出同样的想法。
有希子倒是很赞同早点休息的建议，她迅速点头道：确实，今天大家都经历了不少事，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有道理。
茂木似乎也被说服了，沉吟片刻后松口：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大上的事明天交给警方处理。
同意。枪田郁美头也不抬。
这样也好。白马探微笑。
眼看众人莫名其妙达成一致选择躺平，毛利小五郎憨笑着挠挠头：那就这么定了，既然大家都没意见。
不过，要不要先去断桥那边看看？
千间降代突然提议。她并未反对休息的决定，只是提出要去被炸毁的木桥处查看。
话音刚落，塞拉贝尔立刻瞥向茂木，茂木会意地看向枪田，枪田又转向白马探。
电光火石间，三人已交换完眼神，神色如常。
茂木轻咳一声：既然千间女士这么说，那就去看看吧。不过外面还在下雨，而且路程不近。更何况我们的车停在前门，估计也被炸毁了。
说到车，我之前在别处看到过一辆，可能还没被波及。白马探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是吗？
那个……
女仆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各位说的车可能是我的。之前去厨房取餐时没感觉到异常，应该还完好。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借给大家使用。
太好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茂木丢下这句话，率先起身朝餐厅外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眼看着千间降代随众人前往 ** ，塞拉贝尔不动声色地从枪田郁美手中接过十元硬币，转手塞给恰巧经过的柯南，冲他挑眉使了个眼色。
十分钟后，整座别馆仅存的交通工具静静停泊在 ** 口的空地上。这辆普通家用轿车性能 ** ，纯粹用作代步工具。眼下这般情形，众人也顾不得挑剔了。
哎呀，这车可载不下咱们这么多人。茂木扫视众人提议道，不如抛硬币决定吧，正面朝上的就一起去。
我这儿有硬币！
柯南麻利地掏出零钱包，将六枚硬币撒在引擎盖上——正好每人一枚：塞拉贝尔、毛利小五郎、茂木遥史、枪田郁美、白马探、千间降代。
预备——抛！
随着口令，六枚硬币齐齐腾空。塞拉贝尔用手背接住硬币，移开掌心查看。
正面。
茂木紧接着说道：我也是。
毛利小五郎随后附和：同是正面。
最后千间降代也亮出硬币：算我一个。
四人正好凑满一车。茂木率先拉开驾驶座车门，边系安全带边问：千代大姐要坐前排吗？
哎呀，茂木可真会体贴老人家。
千间降代笑着坐上副驾驶。待四人就位，引擎轰鸣划破别馆 ** 的寂静，小车缓缓驶向断桥方向。
雨后未散的乌云让夜森林更显幽深，原本五分钟的路程开了近十分钟。抵达时，木桥已坍塌大半，仅余焦黑的残骸，而桥对面树丛旁赫然停着塞拉贝尔那辆未开来的奥迪。
下车看看情况。
茂木保持引擎运转，仅关闭车灯，借着 ** 光线带着毛利和塞拉贝尔前去勘察。车内独留千间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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