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空白星图·未落笔的序章
望舒号驶入那片被共振之核唤醒的空白星域时，星图彻底失去了作用。原本应该显示坐标的屏幕上，只有一片流动的银白，像被雪覆盖的画布，连星尘都带着未被惊扰的纯净。
“连星尘都没留下轨迹？”道明寺敲了敲控制台，屏幕上的银白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他一脸困惑的样子，“这地方是宇宙刚睡醒的样子？”
杉菜的回声种子在驾驶舱内盘旋，花瓣上的光脉印记与周围的银白产生共鸣，在舱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些光斑没有组成任何已知的图案，反而像无数等待被串联的点，在黑暗中轻轻闪烁。
“是未被记录的原始星域。”沈砚的晶体浮在星图中央，暗金色光芒渗入银白之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勾勒出星轨，“共振之核的能量唤醒了这里，但还没有人在这里留下过故事，所以它是‘空白’的。”
文茜举起望舒水晶，水晶在这片星域里第一次捕捉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种近乎寂静的嗡鸣，像宇宙诞生之初的呼吸。“没有过往的声音，没有约定的痕迹，”她轻声说，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这里的一切，都等着被书写。”
顾星辞将望舒号停在星域中央，打开了外部观测舱。五人并肩站在舷窗前，看着外面无边无际的银白。没有恒星的光芒，没有行星的轮廓，甚至没有陨石划过的痕迹，只有他们的星舰像一粒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这片空白里漾开属于自己的光纹。
“引航者号开辟星轨时，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景象？”杉菜伸出手，仿佛想触碰那些流动的银白，“他们也是这样，对着一片空白，决定要走出第一条路？”
“或许比这更难。”顾星辞的金色铠甲在微光中流转，她调出望舒号的能量储备，“他们没有共振之核的指引，没有同盟的支持，只能凭着信念往前闯。”她顿了顿，突然看向同伴，“但我们有彼此。”
道明寺突然转身冲向武器舱，回来时手里抱着一捆能量信号弹——那是他准备在遇到暗物质时用的应急装备。“本少爷来画第一笔！”他拉开观测舱的侧门，将一枚信号弹掷向银白之中。信号弹炸开的瞬间，红色的光纹在银白里久久不散，像一道倔强的划痕。
“这算什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星兽。”杉菜笑着，将回声种子轻轻放在舱门边。种子飞离星舰，在红色光纹旁绽放出彩虹色的光带，与红色交织成螺旋的形状，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
文茜打开望舒水晶的录音功能，开始轻声哼唱。她的歌声没有歌词，只是单纯的旋律，像雾之森的叶语，像紫星的诗吟，又像星树的吟唱。歌声融入银白，竟激起一圈圈淡蓝色的涟漪，将红与彩虹的光纹温柔地包裹起来。
沈砚的晶体飞向光纹的中心，暗金色光芒从晶体中流淌而出，沿着光纹的轨迹延伸，在空白处勾勒出五颗连在一起的星子——正是镜像星环最后映出的那组图案。“这是我们的标记。”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告诉后来者，这里有人来过。”
顾星辞最后操作控制台，将望舒号的航线数据注入银白之中。金色的光纹从星舰尾部延伸出去，与红、彩虹、蓝、暗金的光纹交汇，最终组成一个小小的“我们”字样。做完这一切，她回头看向同伴，五人的影子被星舰的光映在舱壁上，与银白中的光纹奇妙地重合。
“现在，这里不再是空白了。”她说。
银白的星域突然开始变化，那些被他们留下的光纹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延伸出无数细小的分支。红色的信号弹光纹旁，长出了类似星植藤蔓的纹路；彩虹光带周围，浮现出细碎的星尘，像银叶果的碎屑；文茜歌声激起的蓝涟漪里，渐渐有了类似潮汐的波动；沈砚的星子图案旁，多了几个模糊的小星点，像在围绕着它们旋转；而顾星辞的金色光纹，则像一条主线，将所有分支串联在一起，慢慢形成了星轨的雏形。
“它在……跟着我们的故事生长？”杉菜睁大了眼睛，回声种子飞回她掌心，花瓣上多了一道银白的印记，像这片星域的回赠。
离开时，望舒号的星图上，那片空白区域终于有了标记——不是冰冷的坐标，而是一个由五种颜色组成的“我们”图标。回望那片星域，银白之中，他们留下的光纹仍在缓慢生长，像在等待更多同行者来续写。
“下一次来，这里会不会已经有新的故事了？”文茜看着星图上的图标，轻声问。
顾星辞没有回答，只是转动了转向杆。望舒号的引擎发出轻快的轰鸣，朝着更远的位置飞去。舷窗外，星轨的光纹在身后无限延伸，一头连着他们刚刚留下的印记，一头通向更辽阔的银白。
杉菜低头看着掌心的回声种子，突然明白了老站长说过的话：所谓航行，从来不是为了抵达某个终点，而是在空白处留下属于自己的光，让后来者知道，他们曾这样热烈地活过，这样紧密地同行过。
而宇宙这么大，永远有新的空白，等着他们用“我们”的名字，写下未完的序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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