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俘虏们送回各自的家园用了整整三日。沙漠的沙民握着林辰的手,将驼骨雕刻的护身符塞进他掌心;云巅寺的老僧赠予一串星月菩提,每颗珠子都浸过晨露;海族的孩童往霜心兜里塞了颗会发光的珍珠,说能在黑夜里照亮前路。直到最后一位迷雾森林的精灵踏过传送阵,林辰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风语谷的方向——那里是风精灵的栖息地,也是他们寻找骨皇踪迹的第一站。
风语谷藏在连绵的风蚀岩后,谷口的藤蔓会随着风向摆动,织成变幻的门帘。刚走近,就听见一阵细碎的歌声,像无数片叶子在风中轻颤。“是风精灵的童谣。”霜心侧耳听了片刻,嘴角扬起笑意,“她们在唱‘远方的客人带着光’。”
藤蔓门帘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里面的景象:成片的风铃草顺着山势铺开,草叶间悬着无数透明的蛛丝,蛛丝上沾着晨露,阳光穿过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带。风精灵们穿着蒲公英绒毛织成的衣裳,在光带间穿梭,看见他们进来,纷纷停在枝头、草叶上,好奇地打量着。
“林辰哥哥!”一个穿着嫩绿色衣裳的小精灵扑过来,抱住林辰的胳膊,正是之前被救下的风精灵之一,名叫风芽。她的翅膀还带着伤,却扑腾得格外欢,“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谷主奶奶说,能打碎骨母的人,一定能听懂风的话。”
风语谷的谷主是位白发苍苍的老精灵,坐在一株千年古榕的树洞里,树洞周围缠绕着会发光的常春藤。见到林辰,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掌心托着一片半透明的叶子:“这是‘风语叶’,能记录三天内经过谷中所有的风。你们要找的骨皇,半个月前,有股带着他气息的风曾掠过这里。”
叶子放在掌心,立刻浮现出流动的光影——画面里,一股黑色的风卷着无数细小的骸骨,从风语谷上空掠过,风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语:“……骨池已备好……待月全食之夜……用百族灵血……唤醒骨皇……”光影到这里突然破碎,化作几片飞絮。
“百族灵血?”炎风皱眉,“他想干什么?”
老精灵叹了口气,常春藤的光芒暗了几分:“骨皇本是上古时期的败将,当年被各族联手封印在‘无回渊’,据说他的本体是用战败者的骸骨熔炼而成,需要不断吸收生灵精气才能维持形态。若用百族灵血献祭,恐怕是想冲破封印,重现当年的战火。”
逸尘的沙漏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沙粒撞在壁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月全食之夜……算算日子,还有七天。无回渊在极北的冰川下,从这里赶过去,至少需要五日,得立刻出发。”
正说着,风芽突然指着谷口的方向,小声说:“谷主奶奶,你看,那不是风语鸟吗?它们怎么回来了?”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群银色的小鸟正从谷外飞来,它们的尾羽拖着长长的光带,那是风语鸟——风精灵的信使,一旦离开风语谷,除非遇到紧急情况,绝不会轻易返回。为首的风语鸟落在老精灵肩头,嘴里衔着一片焦黑的羽毛。
老精灵接过羽毛,脸色骤变:“是黑羽族的求救信号!黑羽族住在无回渊附近的黑曜石森林,这羽毛上有骨皇的死气,恐怕他们已经……”
林辰握紧圣剑,掌心的金色印记再次发烫:“看来不能等了,我们现在就出发。老谷主,麻烦您派几位风精灵引路,我们需要最快的路线。”
老精灵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风精灵们吩咐了几句。风芽立刻举起手:“我去!我认识近路,之前跟着族里的哥哥们去黑曜石森林采过黑曜石,知道一条穿过风蚀峡谷的捷径。”
霜心摸了摸风芽的头:“路上可能会有危险,你不怕吗?”
风芽拍了拍翅膀,虽然伤还没好利索,眼神却格外坚定:“黑羽族的哥哥们上次还送过我黑曜石吊坠呢,他们救过我,这次该我帮他们了。”
准备出发时,老精灵往林辰行囊里塞了一袋“风息粉”:“这粉末能驱散低级的死气,若遇到骨皇的爪牙,撒出去能争取片刻时间。还有这个——”她递过一根银色的短笛,“吹这个调子,风会为你们开路。”说着,她用指尖在林辰手心里划出一段旋律,清凉的触感让旋律瞬间刻进记忆里。
风蚀峡谷比想象中更险峻,两侧的岩壁直上直下,风从峡谷深处灌进来,发出呼啸般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风芽在前头引路,她的翅膀虽然还没完全恢复,却飞得极稳,时不时回头提醒:“前面有落石区,跟着我的影子走!”“这里的风会骗人,别被它引到岔路去!”
走到峡谷中段时,风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吹在皮肤上像针扎一样疼。逸尘的沙漏悬在半空,沙粒凝结成冰:“有东西过来了,数量不少。”
林辰立刻示意大家戒备,圣剑出鞘的瞬间,金光在峡谷里铺开。只见岩壁的阴影里,钻出无数骨鼠——这些怪物通体由细小的骨头组成,眼睛是两点猩红的鬼火,正顺着岩壁快速爬来,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是骨皇的先锋!”风芽急促地说,“它们怕火和净化光!”
霜心立刻凝聚冰墙,将骨鼠群挡在前方,同时掌心燃起一簇蓝色的火焰——那是用圣泉水炼化的灵火,火焰碰到骨鼠,立刻燃起淡蓝色的火苗,疼得骨鼠们吱吱乱叫。炎风的双枪也没闲着,银弹带着硫磺的气息,每一发都能炸碎一片骨鼠。
林辰则吹起了老精灵给的短笛,悠扬的旋律在峡谷里回荡,风突然调转方向,变成一道旋转的气流,将骨鼠群卷到半空。“就是现在!”他大喊着挥剑而上,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被气流困住的骨鼠尽数斩碎。
清理完骨鼠,众人稍作休整。风芽揉着发酸的翅膀,小声说:“前面就是黑曜石森林了,但我感觉到那里的风……很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林辰望着峡谷尽头那片黑沉沉的森林,点了点头:“越是这样,越不能退缩。黑羽族还在等我们,无回渊的封印也不能破。”他看了眼行囊里的风语叶,上面的光影虽然破碎,却清晰地印着“月全食”三个字——那是他们与骨皇的决战期限,也是守护百族安宁的最后防线。
风再次吹过峡谷,这次却带着一丝暖意,像是无数双眼睛在身后注视着他们。林辰知道,那是风精灵的祝福,是沙民的期盼,是海族孩童的牵挂。这些力量顺着风涌入体内,让他握紧圣剑的手更加坚定。
“走吧。”他对同伴们说,声音在峡谷里回荡,“去会会那个骨皇。”
风芽率先飞出峡谷,翅膀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林辰、霜心、逸尘紧随其后,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曜石森林的边缘,只留下短笛的余音,还在风蚀峡谷里轻轻飘荡,像是在为他们践行,也像是在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关于守护与希望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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