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颔首道:然襄阳学宫五业从事之首已定由仲子公与广明公担任。蔡昭姬身为女子,与二位大家同处一宫恐有不便,当另辟学宫。只是这新任学监人选...
邓羲出列 ** :属下愿为主公分忧。
刘表沉吟道:子孝才具固然胜任,然你现掌州郡 ** ,公务繁重。话音未落,善于察言观色者已明其意。
刘望适时进言:依臣之见,长公子文武全才,此番入雒更显雄略。且公子自幼受主公教诲,由他主持典籍抄录与《汉记》续修事宜最为妥当。
刘表闻言展颜。这正是他心中属意之人选。只是身为尊长,有些话不便自口中道出,须得旁人点破方显顺理成章。
**
刘表轻抚胡须,沉吟片刻,道:“伯瑜虽为嫡子,通晓经学,但毕竟年轻……他能担此重任吗?”
此话不过是故作推辞。
伊籍心中暗笑,上前一步道:“公子虽年少,却才华横溢,仅凭一篇《美女》便已名扬天下,由他主持此事,必无差错。”
许衡眉头微蹙。
《美女词》怎会外传?
蔡觅……
刘表佯装犹豫,最终说道:“既如此,便依诸位之见,让伯瑜暂领《汉史》编修及抄经之事,若有不妥,再行更替。”
明明是强行塞来的差事,偏要摆出一副非他不可的姿态……
这便是士人之间的虚伪周旋。
许衡起身,向刘表深深一揖,道:“孩儿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父亲期望。”
刘表满意颔首,随即提起第三件事:“伯瑜此行雒阳,因护君之功,使我刘氏族人得封州牧、郡守,实为幸事。然在座诸位亦功不可没,老夫思量再三,决意设州治中郎将一职,助我统领郡国之兵,共襄汉室。”
说罢,他看向蔡瑁、蒯良、蒯越三人:“德珪、子柔、异度皆是老夫股肱,此番出力尤多,理当重赏。老夫将上表朝廷,拜三位为州治中郎将,协掌荆州兵马。”
汉末非战时无将军之职,最高统兵者即为中郎将,秩两千石。
虽未经朝廷正式敕封,但有刘表保举,三人日后在军中的地位已然不可动摇。
至于其余蒯、蔡族人,想要染指南阳要职,只能再候时机了。
蔡瑁、蒯良、蒯越三人起身拜谢。
就在此时,一名亲随匆忙入内,附耳低语几句。
刘表脸色骤变,手中酒爵蓦然坠地,酒水洒落一地。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
原内容
刘表强撑着站起身,推说头痛欲裂需即刻回府休养。他向许衡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匆忙向众人告辞后便追上刘表脚步,典韦也紧随其后护卫。
蒯越望着父子二人远去的背影,转头询问兄长:近来南郡可有不寻常之事?蒯良答道:一切安好,民生富足更胜从前。蒯越捻须沉吟:既是太平盛世,北上之师又凯旋而归,还有何事能让主公如此失态?蒯良猜测道:莫非南阳袁术有所动作?
马车内,刘表命令侍卫加速行驶。许衡见父亲神色凝重,酒意全消,不禁问道:父亲因何忧虑?刘表沉声道:张方死了。许衡大惊:怎么死的?刘表答道:突发恶疾,正要前往查验。许衡突然喝令停车,拱手劝道:父亲既已宣告回府,此刻便该先回府邸再从长计议。
九个月前,许衡与刘磐秘密潜入荆州,联合蔡、蒯两家摆下鸿门宴,一举铲除以苏、贝、张为首的五十余户豪强,查抄其家产,收缴其私兵。
苏代与贝羽全族覆灭,唯独张方逃过一劫——只因他有个担任桂阳太守的族弟张羡。
两人虽同宗,却非血亲。张方这一支源自南阳张氏庶脉,早年迁至南郡,成了地方豪强;而张羡出身南阳经学嫡系,是正儿八经的清流仕宦之家。
别看张方在南郡横行一方,说到底不过是个拥兵敛财的寒门豪强。而张羡初任零陵太守,又调任桂阳,两度执掌荆南要郡,名声大噪。据说刘磐赴任长沙前,张羡正暗中运作谋取长沙太守之位,若非刘磐捷足先登,荆南三郡恐尽落其手。
南阳张氏的名望、荆北仕林的根基,加上经营荆南多年的势力,让张羡的威望远超刘表。刘磐在长沙谨小慎微,连刘表擒获张方后也不敢妄动——只抄没其家产,将张方与亲眷分开软禁在襄阳郊外,派心腹日夜看守。
说是囚禁,实则锦衣玉食。刘表深谙为官之道,特意修书向张羡罗列张方六桩大罪,末了却留有余地:若使君欲提人,刘某自当遣送至桂阳。
有趣的是,张羡此前借南阳冶铁之便,与张方私造军械垄断荆南武备,这本是刘表捏在手中的把柄。但信中对此只字未提,反倒给足了对方面子。
刘表初掌荆州时担任监察刺史一职,专职督察各地郡守行为。他本可轻易通过呈递张方供词至洛阳来为难张羡...
虽不至于终结张羡仕途,但足以令其寝食难安。
然而刘表选择了与张羡交好。
张羡心知肚明:为旁支寒门族长得罪刘表实非明智之举,遂致信表明臣服之意,同时声明已知晓张方罪责,无需将人犯交还。
仅请求刘表念在同为南阳张氏情分上,留其性命。
至此,双方达成短暂的和解。
不料未满一年,张方竟在襄阳暴毙身亡。
如此敏感时刻的离奇死亡,极易引发剧变。
尽管只是张氏旁支,但终究是南阳张氏血脉。
张羡能容忍刘表查抄产业、软禁族人...却绝不能接受张方死于非命!
虽然刘表并未加害,但猝死之说传至荆南, ** 已然难辨。
即便能说清,张羡又岂会承认?
通过十月观察,刘表早已看穿张羡不甘屈居人下的野心。其频繁调动两郡太守的履历,更显胸怀大志。
当 ** 族社会中,替族人复仇被视为扬名立万的捷径,颇受追捧。
虽为汉律禁止,却得士人赞誉。
更何况身为郡守的张羡享有特权,岂能轻易问罪?
若其借复仇之名起兵,后果不堪设想。
许衡回师时刚与南阳袁术交战,刘表心知肚明。
但刘氏父子无所畏惧,因其与袁绍交好。
若二袁中原大战,刘表可支持袁绍对抗袁术,甚至有望收复南阳。
然此刻若张羡以复仇之名在荆南起兵,对刘表将是灭顶之灾。
以刘磐在长沙新聚之力,根本无力抵挡张羡攻势。
张羡虽仅为桂阳郡守,却与张方暗中把持荆南郡国兵械多年……桂阳各县武库中私藏的兵器,足以装备荆南四郡全部郡兵。
更甚者,张羡在任桂阳郡守前还曾执掌零陵郡,威望极高。而刘表对零陵郡的掌控实则形同虚设。
若两郡同时举兵,荆南恐将瞬息易主。
后方动荡之际,荆州自身难保,又如何与南阳袁术抗衡?
倘若南阳郡与荆南共起刀兵,刘表恐有灭族之危。
东方旭日初升,晨光似破夜而出的精灵,穿过枝叶间隙洒落庭院,如蔽辉之褥。沁凉的空气中弥漫着安宁气息,令人神清气爽。
若是往日,许衡必会早早起身,劲装佩剑持弓晨练,绝不辜负这般清爽良辰。
但今 ** 已无心于此。
待侍从们将张方的尸身埋入院落深坑,最后一铲土覆平后,许衡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
他唤来那十二名看守张方的侍从,沉声道:一切照旧,按时送饭轮岗,莫让外人起疑……更不得让旁人接近此地。
十二人齐声应命。
又叮嘱了些琐碎事项,许衡回首望向埋尸之处,忽生荒诞念头——
不若种棵树以作纪念?
旋即又自嘲否决。
只怕那树也活不成。
刘表随从按许衡要求搜查屋舍后前来复命:府君,屋内张方所书缣帛简牍仅七份,已依命封装,供府君查验。
许衡揉按着晴明穴疲态尽显:罢了,事毕当归。
他踏出软禁张方的院落,带着典韦与刘表随从登车返回襄阳县。
车行途中,许衡不断思量今日之事。
虽暂将张方死讯压下,终究非长久之计。
凭空消失的要犯,还是南阳张氏子弟,岂能长久遮掩?迟早败露。
如此困局,该当 ** ?
许衡倚在行驶的辎车侧壁,随车身摇摆起伏。他闭目凝神,仔细推演当前形势变化。
上雒大捷后,刘氏父子威名远播,董卓采取坚壁之策,河南尹灾民纷纷南迁...南郡人口骤增...襄阳城扩建工程...袁氏兄弟各自招揽州郡长官,剑拔弩张...
按此消长之势,短期内袁术定不敢轻犯南郡。
此刻袁绍与兖州四杰(桥瑁、刘岱、鲍信、张邈)正对其形成合围之势,加之王匡、曹操、王邑等助力,二袁决战一触即发。袁术现下必是四处联络,寻求对抗袁绍的盟友。
既如此,何不趁此时机南下平定荆南?
然要迅速铲除张羡谈何容易。
史载刘表鼎盛时期平定荆南叛乱尚耗时数载,且待张羡病亡才得以收尾。若张羡不死,战事恐将久拖不决。
但换而言之,刘表全盛期对阵的正是张羡势力巅峰之时。
建安三年的张羡已历任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要职,权势如日中天。许衡推测其真正崛起应是始于执掌长沙郡后。
长沙虽仅辖十三县,却拥二十五万余户、百万余口,实为荆南首富之地。更关键的是,桂阳、零陵两郡北上必经长沙,张羡若据长沙即可截断整个荆南通道与赋税。
故趁其尚未完全掌控长沙之际先发制人,实为荆州上策。然具体该如何布局?
许衡双臂交叠,在颠簸的车厢内苦思良策。
公子,到了。典韦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衡睁眼下车,见典韦满脸倦容,便道:典君,驿舍已备好歇息处,稍后让人带你过去。你且安心住下,待我禀明严君后,在襄阳为你安排宅院。
典韦略显迟疑地问道:“少主无需属下在此护卫?
许衡被典韦憨厚的模样逗得轻笑:此乃家父官邸,天子脚下岂有凶险?典将军且去安心歇息。
待典韦随侍从离去后,许衡揉着酸涩的双眼跨入院门。彻夜未眠的困倦阵阵袭来,然荆州军政要务亟待与刘表面议,怕是今日无缘休憩了。
兄长!
忽闻两声清亮童音自东南角传来,只见两名锦衣少年飞奔而至,广袖翻飞间行了个规整的揖礼。
许衡顿时舒展眉宇。虽为义子,这些年积淀的骨肉亲情却丝毫不假。他疾步上前左右扶住两位弟弟臂膀:仲璜、叔攸!昨夜归家时你等均已安睡,倒是比去年又蹿高半头。十四岁的刘修已比十六岁的刘琮更显挺拔。
刘修眨着眼睛笑道:方才我与二哥在厢房外苦候,二哥偏说兄长定在酣睡,非要赌半部《尚书》注疏。这下可好,我那套心心念念的竹简终要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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