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需稳居权力之巅,至于蛮族内部如何划分等级,无关紧要。
要的,不过是让蛮族将他奉若神明。
增设荆南七郡与制衡蛮族之策,仅是许经略荆南的一环。
对许衡而言,荆南真正的价值在于充作后方粮仓。
欲为粮仓,必先使民丰物阜。
不求富可敌国,至少要岁稔年丰。
……
「兄长,我北行后,荆南便托付于你。零陵、武陵、桂阳三郡已请父亲批准各分两郡,唯长沙郡保持原貌,仍为荆南第一大郡——如此可令你执荆南牛耳,震慑诸郡以防不测。此番归降的汉卒皆留与你……但南蛮营须随我北上。后续蛮族送来的屯田兵与蛮兵,由你操练统辖……日后我在北方需补充兵员时找你要人,莫推说无兵可调。」
刘磐心知肚明:自己虽名为长沙郡守,实则是荆南七郡的节制者。
他肃然应道:「伯瑜放心,我必稳守此地。你与叔父只管在北方施展拳脚。」
许衡按其肩道:「尚有四事需兄长斟酌处置。」
「何事?」
粮仓新政
许衡展开竹简,郑重道:首务当推军垦农事,此乃充实荆南粮仓最速之径。
刘磐拍案应道:伯瑜所虑极是!
其次,许衡指尖划过简牍,当重启荆楚学宫。如今战乱方息,各地豪族势力大减,正是任用北地贤才治理荆南的良机。官员选拔制度亦需革新。
刘磐会意道:叔父来信提及,洛阳太学荒废后,可选拔长沙学子充任县吏。
许衡轻摇羽扇:学宫诸生虽皆出自我刘氏门下,但任用不可轻率。
伯瑜有何高见?
当设科考,择其优者。
刘磐眉头紧锁:科考取士?这.....
许衡含笑道:昔年太学生亦需科试方能为郎。况且...他压低声音,若有托关系行贿者,不妨通融。
刘磐惊愕,如此怎能甄选真才?
规矩重于人选。许衡目光深邃,眼下荆南初定,正是立制良机。待纲常既定,细节可徐徐图之。
见刘磐仍有疑虑,许衡继续解释:如今豪族势弱,北士南用正当其时。破而后立,机不可失。
刘磐沉思良久,终是颔首。
许衡又取出一卷丝绸:其三,需遣使交好士燮。此事非兄长不可。
可是为那占城稻?刘磐恍然。
许衡笑而不语,目光投向南方。
刘磐摇头轻叹,心中颇觉无奈。
关于那所谓一年能收成多次的神奇稻种,他实在觉得荒谬可笑。
不过既然是许衡想要,刘磐也懒得阻拦,由着他折腾便是。
眼下荆南的稻种虽不及许衡吹嘘的那般玄乎,但应付屯田所需绰绰有余。更何况,刘磐早已派人四处搜寻新稻种,至于能否找到占城稻,全凭运气了。
许衡忽然话锋一转:“第四件事——替我查查赵范的底细。”
刘磐闻言一怔,显然没料到许衡会突然关注此人。
在他印象中,赵范办事得力,当初招降张羡旧部时更是冲在最前。
这般人物,有何可疑?
“伯瑜为何要查他?”
许衡嘴角微扬:“此人虽有能力,却是个反复无常之徒。回想他投诚时的情形,总觉得透着古怪。只是先前事务繁杂,加之需借他之力平定桂阳,才暂未深究。如今大局已定,该摸摸他的老底了。”
刘磐虽觉多此一举,仍应承道:“既然你对他存疑,我派人去查便是。从何处入手?”
许衡眯起双眼:“先查些明面上的东西——家族背景、升迁历程、亲眷关系。只要确认这些无虚即可。”
其实许衡自己也说不清赵范问题何在。
但他清楚记得,历史上赵范归顺刘备时就曾暗动手脚,是个不安分的投机者。
未必会背叛自己,但防患于未然总没错。
权当是他多疑罢。
……
议定细节后,许衡回到宅邸。
自赴荆南以来,屯田、平叛、办学诸事纷至沓来,令他鲜有归家之时。
蔡觅与杜嫣深知他身负重任,只在府中默默打理家事,从不搅扰。
张羡率军进攻的那日,蔡觅和杜嫣都来助阵了。她们没有像蔡琰那样在城南挑水运土,而是带着家仆在城内劝说百姓去城南支援许衡守城。
蔡觅很有一套手段。她没有用大道理说服平民百姓,而是拿出自己的私财作为报酬。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天在南城墙上作战的守军中,足足有三分之一是被蔡觅用钱财打动而来的。
事后蔡觅并未向许衡提起此事,但许衡心知肚明,对她十分感激。
当晚回到家中,许衡与两位女子共进晚餐后表达谢意,三人促膝长谈许久。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本该其乐融融的夜晚,向来能说会道的蔡觅却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反倒是平素话少的杜嫣成了谈话的主角。蔡觅只是偶尔应和一声,显得心不在焉。
许衡暗自思忖:如今战事已定,难得抽出时间相聚,大姐为何这般心事重重?
夜深时分,许衡本想留宿蔡觅房中,她却推说身体不适,请他去找杜嫣。见蔡觅神色恍惚,许衡便顺从地去了杜嫣那里。
杜嫣果然没让许衡失望。她让许衡先在房中等候,自己则跑去厨房忙活。
许衡心想方才用过晚膳,这会儿也不饿,何必再下厨?但拗不过杜嫣,只得由她去了。
不多时,房门轻启。只见杜嫣捧着食案进来,案上摆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热汤。
公子尝尝可合口味?杜嫣笑盈盈地舀起一勺汤,送到许衡唇边:这是妾身特意挑选食材熬制的。
汤中浓郁的肉香勾人食欲。许衡含笑含住汤勺,细细品味。
味道可好?杜嫣眼中盈满温柔,满是期待地望着他。
灵伊熬的汤,滋味确实上佳。
杜嫣抿嘴浅笑,悉心用汤匙搅动散热,一勺接一勺送到许衡唇边。 ** 这般殷勤侍奉,着实令人心旷神怡。即便偶尔汤汁溅出些许,她立时取出绣帕为他拭净,照料得无微不至。
这般旧时贵族的奢靡日子......倒也惬意。
灵伊,阿姐今日瞧着魂不守舍,问她话总要迟些才应,莫非遇到了什么难处?
杜嫣指尖微顿,旋即展颜道:公子多虑了,觅姐姐不过是月信将至,身子乏倦才显得恍惚,哪会有什么变故?
许衡咽下鲜美汤汁,狐疑道:你二人该不会有事相瞒?
哪能呢?杜嫣纤指掠过他鬓角,如今荆南渐趋安稳,较之初来时不知强出多少。公子正当初得志,妾身与觅姐姐欢喜尚来不及,怎会有何不测......公子实在多心了。
果真?许衡剑眉微挑,我素来洞若观火,你等可莫要欺瞒。
岂敢......
待汤碗见底,杜嫣褪去丝履跪坐榻上,引着许衡仰卧于她膝头。十指纤纤游走于他太阳穴周遭穴位,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
许衡足尖垂在榻沿,后脑枕着温软玉腿,任那柔荑在发间穿梭。
这才是人生至乐。
公子,妾身有桩事情相商。
但说无妨。许衡闭目养神。
妾身与蔡姐姐想暂居长沙,不随公子返襄阳了,可好?
许衡倏然睁眼:果然有事相瞒......究竟是何隐情?
杜嫣急忙解释:当真无事。只是觅姐姐说北方将乱,南郡恐难太平。公子回到襄阳难免要随刘荆州出征,我二人若随行反成负累。不如留在长沙这等安稳地界,也好让公子心无旁骛......
[许衡缓缓睁开双眼,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杜嫣,仔细端详片刻后忽然展颜一笑:也罢,既然你们执意要留在此地,那就安心在长沙住下吧,襄阳那边确实......不太平。
多谢公子成全!杜嫣闻言欣喜万分,赶忙欠身行礼。
......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杜嫣双颊绯红,掩着唇瓣匆匆跑出房间,径自去寻清水漱口。
不远处的凉亭里,蔡觅 ** 多时,目光始终望着杜嫣的房门方向,眼中泛起几分愁绪。长沙,那个人一定就在长沙。她轻声自语,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或许是杜嫣熬制的补汤确有奇效,又或是多日未曾放松,这一夜许衡与杜嫣相谈甚欢,竟至东方既白仍未就寝......
次日晌午,杜嫣仍在房中酣睡未醒,许衡早已穿戴整齐。他望着熟睡中的人儿,心中既怜惜又感动,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多作他想。
这补汤威力怎如此惊人?他嘀咕着快步走出房门,忽见院中有人影一闪而过,似要躲藏,却被他敏锐地发现了。
许衡循迹来到花园,在一株茂盛的绿植后找到了藏身之人。阿姐,为何躲在这里?见是蔡觅,他不由失笑。
蔡觅目光游移,全然不似平日在他面前那般从容。谁说我在躲?不过是早膳用多了,在园中散步消食罢了。
散步?许衡笑着将她拉到跟前,一见我出来就躲?莫不是因昨晚没去阿姐那里在生气?
蔡觅抿嘴轻笑,佯嗔道:我哪会为这等小事生气。若昨夜你真来寻我......她眼波流转,瞥向杜嫣的房门,幽幽叹道:今日卧床不起的,怕就是姐姐我了。许衡讪讪一笑,心道这事可怪不得我。
我帮你重新
杜嫣的滋补汤药实在太过浓烈了些。
姐姐,灵伊昨晚告诉我,你和她要留在长沙,不跟我回襄阳了?
蔡觅轻抚许衡的脸庞,温柔地说:不回去了,姐姐毕竟是女子,襄阳即将有战事,我和灵伊回去只会给你添乱。如今长沙已经安定,我和嫣儿妹妹就留在此地,也好让你专心应对前方战事。
许衡握住蔡觅柔软的手:昨夜与嫣儿谈话时,我总觉得你们似乎有事瞒着我。
蔡觅笑着摇头:你呀,整天算计别人,现在连姐姐都要怀疑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能有什么秘密?
当真?
自然是真的。
许衡缓缓点头:那好,我先去学宫一趟......姐姐若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隐瞒。
蔡觅温柔地说:知道你心疼姐姐,放心,真的没事。
那我先走了。
告别后,许衡向府外走去。
刚走几步,蔡觅突然叫住他:弟弟,今天去学宫有什么事?
许衡转身回答:要去和庞老师、司马先生、蔡大家商议《后汉书》的编撰纲目。
蔡大家......
蔡觅轻声重复,随即笑道:早些回来,今天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姐姐放心,我去去就回。
待许衡离去后,蔡觅收起笑容,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
她走到杜嫣房门前,犹豫片刻,轻轻叩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杜嫣才打着哈欠,披着薄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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