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燎原,文明的边界在异种与崩坏的冲击下岌岌可危。
硝烟与绝望是一万年前那个黑暗的时代最常见的底色。
在天命总部,一间未被战火直接波及、却笼罩在另一种冰冷气氛的密室内,两个男人对峙着。
金发的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即便在人类存亡的危急关头,依旧保持着令人恼火的优雅与从容,只是那碧绿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与周遭的末日景象格格不入。
他的大部分计算力,似乎并未完全投向对抗外敌,而是执着于某个私人、禁忌的目标。
站在他对面的,是逆熵的盟主,瓦尔特·杨。
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经历无数血战后的沉凝与决绝。他刚刚从一场击退邪神眷属的惨烈战斗中脱身,战袍上甚至还沾染着非人之物的污秽。
“奥托,”瓦尔特的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你很清楚,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杀了你。为了你那些罔顾人伦的实验,为了那些因你偏执而白白牺牲的生命。”
奥托微微摊手,脸上是那种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当然,我亲爱的理之律者。你有这个能力。理之律者的力量,确实令人惊叹。但杀了我,然后呢?让天命陷入内乱,让前线抵抗崩坏的防线再崩溃一角?让那些本来可以因为我天命的资源和技术多活下来的人,因为内耗而死去?”
他精准地戳中了瓦尔特的软肋——大局。
瓦尔特沉默着,握紧了拳头。他厌恶奥托,厌恶他视人命为草芥的冷漠,厌恶他将个人私欲置于人类整体存亡之上的疯狂。
但奥托说得没错,在这个人类命运悬于一线的时刻,天命庞大的组织体系和尖端技术是抵抗力量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除掉奥托容易,但随之而来的权力真空和混乱,代价可能是亿万生灵。
“我不是在帮你,奥托。”瓦尔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是在帮所有还在挣扎求生的人。你的命,暂时寄存在你脖子上,不是因为你值得宽恕,而是因为人类的整体利益需要天命维持稳定。”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奥托那层优雅的伪装,直视其扭曲的核心:“但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危险的小动作。在战争结束之前,你的任何一项可能危害到整体防线的‘私人研究’,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哪怕……再次与你全面开战。”
奥托脸上的笑容不变,似乎对瓦尔特的威胁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真是崇高的情操啊,瓦尔特。为了所谓的‘大局’,甚至可以容忍我这样的‘恶’存在。那么,战争结束后呢?你会来取走我的性命吗?”
瓦尔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语:“好自为之。”
那次对峙之后,瓦尔特确实如他所说,将个人恩怨压下,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不得不与奥托维持着表面上的合作,以确保对抗外敌的战力最大化。
他看着奥托在战争的缝隙里,依旧执着地进行着那些人体实验的禁忌研究,看着又有一些生命可能因此而成为间接的牺牲品,他只能将愤怒与无力感埋藏在心底,转化为战场上更猛烈的攻击。
终于,漫长的战争结束了。虽然代价惨重,但文明的火种得以留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瓦尔特·杨会终于清算与奥托·阿波卡利斯的旧账时,这位逆熵盟主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尤其是奥托本人,都难以置信的决定。
他没有走向天命总部,而是转身,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通往“型月世界”的险峻通道——他要参加圣杯战争。
第一次圣杯战争,他几乎拼尽了一切,击败了诸多强大的对手,站在了圣杯面前。
他没有许愿让逆熵成为世界主宰,没有许愿获得更强的力量,甚至没有许愿治愈战争带给身心的创伤。
他只是平静地说出了那个名字:“以圣杯之力,复活卡莲·卡斯兰娜。”
圣杯光辉闪耀,愿望达成。
当卡莲·卡斯兰娜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现世,奥托接到消息时,他第一次失态了。那副永远从容不迫的面具出现了裂痕,震惊、狂喜、以及最深重的……不解。
这还没完。
瓦尔特·杨没有停歇,再次投身于第二次圣杯战争。这一次,他同样经历了九死一生,最终实现的愿望是——“复活所有因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直接或间接行动,而在战争及相关实验中无辜丧生的人们。”
光芒洒向世界的角落,无数本已逝去的生命重新获得了呼吸。
紧接着是第三次。瓦尔特许下了“为这个饱经创伤的世界,献上美好的祝福”,抚平更多的战争伤痕。
当瓦尔特拖着第三次圣杯战争后几乎虚脱的身体,回到己方阵营时,奥托终于忍不住,在一个黄昏拦住了他。
此时的奥托,卡莲已经回到身边,他身上的偏执与疯狂似乎沉淀了许多,但那份精于计算的本质未变。
他看着脸色苍白、气息萎靡的瓦尔特,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语气中带着真正的困惑:
“为什么?”
“瓦尔特,你明明恨我。你有无数理由杀我,甚至在战争结束后,你也完全可以那样做。为什么……反而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去做这些……对你而言毫无益处的事情?”
“复活卡莲,复活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甚至祝福这个世界……这不符合逻辑,不符合利益计算。你……到底为了什么?”
瓦尔特抬起疲惫的眼睑,看着眼前这个他斗争了半生、复杂到极点的对手兼……某种意义上的“合作者”。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仇恨,也没有温情,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透彻。
“奥托,”瓦尔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我帮你,从来不是为了你。”
“第一次,是为了兑现一个承诺,对逝者的承诺,也是斩断你继续疯狂的执念,让世界少一个隐患。”
“第二次,是为了弥补,弥补那些因混乱和私欲而逝去的生命,这是生者的责任。”
“第三次,是为了未来,一个更好的世界,值得所有人去期待和守护。”
他顿了顿,看着奥托那双依旧充满不解的碧绿眼眸,缓缓说道:
“我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我认为‘应该’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也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人类的延续与未来,文明的存续与发展,这些价值,远高于个人的恩怨情仇。如果牺牲我个人的力量,甚至忍受对你的厌恶,能够换来更多人生存的机会,换来世界走向更好方向的一丝可能,那我就去做。”
“这,就是我的‘理’。”
说完,瓦尔特不再理会陷入沉思的奥托,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离开。
奥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瓦尔特的话语,像一颗投入他精密计算世界的石子,激起了他无法理解的涟漪。
他一生都在算计得失,衡量价值,为了卡莲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世界。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为了“毫不相干”的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更好未来”,做到这种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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