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和主线有点关系,后面也会继续去写)
(纳闷了,怎么没礼物了?老读者都走光了)
柳溪村的夏夜,总是被蝉鸣和萤火虫填满。
月光如水银般泻在村口的打谷场上,将一个小小的、蜷缩的身影拉得很长。
那是年仅十岁的林远。
他抱着膝盖,坐在谷场边缘的草垛阴影里,低着头,把自己尽可能藏起来。
不远处,村里其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们正在玩着“忍者游戏”,大呼小叫,扔着木制的手里剑,笑声传得很远。
那些木制手里剑是村长波风水门前几天亲手削给孩子们的,每个孩子都有,边缘磨得光滑,不会伤手。
林远也有一个。
此刻,那枚小巧的木制手里剑,正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的草堆上,他却没有伸手去拿。
他不敢。
他怕自己扔得不好,被人笑话。怕自己跑得慢,拖了队伍的后腿。
怕自己……和那些活泼的、似乎天生就拥有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的孩子们不一样。
他是个孤儿,是水门把他养大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在这个连小孩子都可能觉醒奇妙异能的世界里,他到了十岁,依旧什么特殊之处都没有。
他瘦小,胆小,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自卑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着他幼小的心脏。
一道温和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格外显眼。波风水门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学着他的样子,随意地在他旁边的草垛上坐下,也抱着膝盖,目光望向远处嬉闹的孩子们。
晚风吹过,带来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沉默了许久,是林远先开的口,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浓重的鼻音:“水门叔叔……我是不是……很没用?”
水门没有看他,依旧望着前方,声音如同夜风般柔和:“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他们都会玩……我……我不敢……”林远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埋得更深了,“我连……扔手里剑都怕扔歪……”
水门轻轻“嗯”了一声,还是没有看他,也没有说那些“没关系”、“你很棒”的安慰话。他只是伸手指了指天空。
“小远,你看那边。”
林远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抬起头。
那是北斗七星,像一把银亮的勺子,悬挂在深邃的夜空中。
“你看那颗最亮的,勺口的第一颗星星。”水门的声音很平静,“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很胆小。”
林远眨了眨眼,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他连看到毛毛虫都会吓哭,被同龄的孩子嘲笑是‘爱哭鬼’。”水门继续说道,语气里没有嘲笑,只有陈述,“他也不敢和大家一起玩激烈的游戏,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林远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心里微微一紧。
“但是啊,”水门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有一个小小的秘密。他发现自己对天空中的星星特别感兴趣。别人在玩耍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偷偷看星星,记住它们的位置,想象它们的故事。”
“后来呢?”林远忍不住小声问。
“后来?”水门笑了笑,“后来他成了很厉害的人哦。虽然不是靠扔手里剑,也不是靠力气大。他靠着观察星星,学会了辨认方向,能在最复杂的森林里都不会迷路。他靠着想象星星的故事,写出了很多美丽的诗歌,感动了很多人。”
他顿了顿,终于转过头,看向林远,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蓝色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温柔的星光。
“小远,你看。每个人发光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有的星星很亮,像那边玩耍的孩子们,他们热闹,有活力,那是他们的光芒。”
“但有的星星,可能一开始不那么起眼,它们需要更安静的环境,需要有人耐心地去发现。”他伸出手,轻轻拿起林远身边那枚被冷落的木制手里剑,放在掌心,“它们的价值,不在于能不能扔得远,扔得准,而在于……它们本身的存在,就是独一无二的。”
他将手里剑递到林远面前,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林远看着水门爷爷掌心那枚小小的木剑,又抬头看了看他眼中倒映的、比真实星空更温暖的星光。一股微弱的、从未有过的勇气,悄悄从心底滋生。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小手,接过了那枚手里剑。
水门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打谷场中央,离孩子们嬉闹的地方稍远一些的空地。他转过身,对着林远,张开双臂,脸上是他那标志性的、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来,小远,朝叔叔这里扔。不用担心扔歪,叔叔接得住。”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远握紧了手里剑,深吸了一口气。他学着记忆中其他孩子的样子,笨拙地举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枚轻巧的木剑朝着水门爷爷的方向扔了过去。
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毫无力道可言的弧线,果然……偏了很远,连水门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软绵绵地掉在了草地上。
预料中的失落和尴尬还没来得及浮现,林远就听到水门发出一声真心实意的赞叹:
“哇!扔出来了!小远真勇敢!”
他快步走过去,捡起那枚掉落的木剑,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又走回林远面前,再次递给他,眼神里的鼓励没有丝毫减少。
“看,第一步已经成功啦!再来一次,这次试着把手抬高点看看?”
那一晚,林远不知道扔了多少次手里剑。每一次都歪得离谱,每一次水门都会用不同的方式鼓励他,帮他调整姿势,或者干脆编个有趣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这次没扔准。
没有说教,没有强迫,只有耐心的陪伴和一次次“失败了也没关系”的温柔接纳。
直到林远累得小手发酸,水门才背起他,走在回村的夜路上。
小林远趴在水门宽阔而安稳的背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木制手里剑。
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片浩瀚的星空。
水门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和而坚定:
“小远,记住今晚的星星。它们每一颗,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自己的光。你也是。”
小林远似懂非懂,但他把这句话,连同那枚粗糙的木制手里剑,一起深深地藏进了心里。
那一夜,没有改变他胆小的性格,也没有立刻赋予他力量。
但有一束温柔的光,如同北斗星,悄然照亮了他幼小心灵中,那片名为“自我”的、黑暗的角落。
他知道,无论自己多么渺小,多么不起眼,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接纳他,会告诉他——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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