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沈山河打算去厂里看看,毕竟他走的突然,什么安排也没做。
厂里的木料如今是现用现调,虽然套路已定,但作主的是自己,没有预先交代就是他爸也从不插手。
去厂里露了个面,看了一下情况便去了办公室安排表姐夫去装原料,还有几家联系过了的原料供应方及销售商也要跟进一下。
小妮子自打沈山河一露面就跟了过来,一直守在旁边,见他忙完了正事便上前质问沈山河。
“你们又吵架了?”
虽是质问,语气却很肯定。
沈山河夫妻俩吵架小镇人基本都知道,他俩本来就是公众人物,一直都被大家盯着。
何况陶丽娜吵架时从不顾忌,想吼就吼要叫就叫,别说左邻右舍,有时街上都能听到动静。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沈山河心里暗喑叹了口气,然后故作轻轻的道。
“夫妻间吵架不很正常吗?
打是亲骂是爱嘛。”
“然后呢?爱到深处用脚踹是不是?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被陶丽娜打伤了?
连正事都耽误了,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伤小痛了。”
小妮子越说越肯定真相便是如此,把孩子往地板上一放,上前就掀开沈山河的衣服到处打量。
“到底伤哪里了?伤得怎样?
你给我说实话,你要敢哄我,信不信我去找陶丽娜?
反正她都不要脸面了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你别添乱好不好。”
“我添乱?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不跟她争不跟她抢,我以为你跟着她会更幸福更快乐,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要死不活的,你干嘛这么宠着她,她除了有个好爹还有什么?
你现在还用在乎她爸吗?
大不了不沾木材生意了,我们陪你去其他地方发展,犯得着天天受她的气。
没了她大把的人要你。
我和燕姐不行不是还有瑶瑶吗?
你曾经牵肠挂肚的瑶瑶啊,现在一心在等着你呢?
你就忍心看她孤独终老了。
陶丽娜对你好也就算了,她都这样了,你还等什么?
等你那一天死在她手上吗?
呜呜……”
小妮子越说越气,越说声音越大,沈山河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好了,别说了,这事你们别掺和,让我一个人消停消停好不好。”
沈山河近乎哀求的说道。
这时候地上小妮子的女儿或是感受到了母亲内心的激动、或是被两人的言行吓了,“哇”的哭了起来。
沈山河赶紧去抱她,一弯腰一使劲,牵动着伤处,忍不住哼出声来。
小妮子赶紧抢过孩子,焦急的问道:
“到底伤到哪了?
你倒是说啊。
你要急死我了。”
“也没什么,就是肋骨裂了一点,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山河知道瞒不住,便尽量轻描淡写。
“还没什么,都伤筋动骨了。
陶丽娜还真用脚踹呀?
你是个死人吗?就这么任她来……”
小妮子又激动了,沈山河赶紧拦着。
“好了、好了,以后我注意点就不会了。”
“还以后,你到底图她个什么?
除了能陪你睡个觉她还能干什么?
这玩意别人希罕你沈大老板还缺吗?
要不你说,她能玩什么花样?我也照着来,或者你喜欢什么花样我都依你。”
一番话说得沈山河哭笑不得,知道自己一时消不了她的气,只好赶人走。
“你该去做晚饭了,快去,别耽误了大家吃饭。”
“那你老实告诉我,医生怎么说的。”
“说了没事,只要休养一下,别用劲别太激动就会自行愈合。
要不我干嘛又回来了。”
“那你好生养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以后再说,这几天丈母娘来了,就不在厂里吃了。”
“哦~”
小妮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下楼去了,只是刚到楼下,她就拨通了吴纯燕的电话,她是吴纯燕整个计划中的前哨。
小妮子前脚刚走,没一会沈山河的手机便的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吴纯燕的便知道是小妮子通知的。
“我说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吵架吵不过女人也就算了,咋还老是被女人按地上磨擦?
不打女人是你的优良品质,也没叫你挨女人打呀。
你是有受虐倾向怎的,越打得欢你越兴奋啊。
要不哪天我也试试给你助助兴……”
电话一接通沈山河耳中便是吴纯燕恨铁不成钢噼里啪啦一通数落。
弄得沈山河即感动又尴尬,也不知该怎么回话,一时兴起,变着腔调道:
“你神经病啊,一上来就要给人助兴。”
“啊,你不是沈山河?”
“你打错了,不过你的提议我很……”
“嘟嘟嘟”那边已挂了电话,没一会,沈山河电话又响了。
“好你个臭弟弟,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耍姐姐,看来是真的越虐越高兴是吧,信不信下次姐姐试试捆起来拿鞭子抽。”
“呵呵,姐姐会的挺多啊,是不是跟玲玲姐学的。”
“你别管我跟谁…不是,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你别想扯开话题,我问你,你这忍者神龟做上瘾了是不是?
你自己也知道配错了姻缘,为什么就是不改,我都跟苏瑶她爸说好了,就是一纸诉状的事。
要不是离婚诉讼不能假手他人,我判决书都给你拿了。
做其他事你干脆利落,怎么感情上就这么拖泥带水呢?
当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这些道理你不是不知道?
你是还没有彻底死心绝望,苏瑶在你心目中的份量还不够是不是?”
“姐,你们让我静静行吗?
我是可以重新开始,但陶丽娜呢?
她会崩溃会疯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毁灭吧。”
“唉……她能对你打骂由心,或许她对你的感情只停留在表面的繁华上。
她恋恋不忘的,或许并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身上的光环手中的财富。
她对你的爱只怕并没有深入骨髓,没了你,她或许会难过一阵子,其实根本不会象你认为的那样崩溃呢?
你所担心的,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也许,你想静静时,她不会给你安慰而是责问你静静是谁。”
“或许吧,那也要等我确认了再说吧。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你应该清楚一场婚姻对女人有多重要。”
“唉…随你吧,咱们之所以恋上你,就是因为你身上的这份担当,所以我也没办法让你放弃这份担当。
但你能不能别这么委屈自己,让我们跟着担心。”
“对不起,姐,让你们担心了。
我没事,真的,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什么分寸?
你有分寸能让陶丽娜不打你不伤你?
女人被男人打伤我听说过,男人被女人打伤你算是开了先河,这要传出去,你沈山河足以名动四方了。”
“好了,好了,姐你消消气,别再笑话我了行不行。”
“那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到我这里来休养身体,这段时间让姐姐来照顾你。
要不然我就让小妮子形影不离的跟着你。”
“好了,好了,怕你行了吧。”
……
再说李运莲那边,把自己要睡的房间收拾干净之后,睡了一会,便去了左邻右舍。
她也不藏着掖着搞家丑不可外扬那一套,对门隔户的,瞒得过谁,你越是遮遮掩掩别人越好奇八卦。
你敞敞亮亮的别人就会说‘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是常事’。
对这一点,她活了大半辈子,早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便大大方方的打听自己女儿女婿吵架的事。
这个社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在儿女问题上,家庭主妇都有共情。
只要瞒住了自己女儿把女婿打伤这个点,果然在这些人眼里,夫妻间打打闹闹皆是司空见惯了。
何况,她陶夫人都出面了,那些乱嚼舌根的自然也要掂量掂量。
对于丈母娘这一手,沈山河后来知道后暗自佩服不已,暗自可惜自己老婆咋就没遗传下来。
也不知丈母娘当年怎么就让自家这棵苗长歪了,否则定然是自己一大助力,能免去自己许多后顾之忧。
李运莲算着时间买了菜回去做饭。
沈山河等在办公室,他知道陶丽娜下班了会来这边找他一起回去。
她就是这样,脾气来了六亲不认,不看场合不看时候啥都不管就是闹。
脾气顺了又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像六月的天气,前一刻狂风暴雨,下一刻又是风和日丽。
她可能会在和你亲热接吻的时候突然想起你某个可恨的点就一口咬下去。
也可以披头盖脸给你一通揍之后捧着你的脸叫宝贝痛不痛。
这样的性格开始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可爱,觉得生活充满了刺激平添了许多乐趣,但时间长了你就会精疲力尽——
因为你需要时时刻刻小心翼翼揣摩她的心思,时刻小心着别惹恼了她。
与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造成的心累相比,捶两拳踹几脚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果然,陶丽娜下班后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偶尔和路过的熟人谈笑两句。
上得楼来依然没事人一样叫一声:
“老公,你没事吧?咱们一起回去吧?”
然后不等沈山河回话上来亲昵的搂着他亲了一口。
沈山河除了暗叹一声也再无表示。
两人一起去了政府家属楼那边的家。
李运莲已经做好饭菜,一家三口吃过饭,李运莲不管女儿愿不愿意,硬逼着她把剩下的卫生搞了一遍。
然后让沈山河早点休息,留下陶丽娜来单独训话。
“娜娜!”
李运莲语气坚定而温和:
“妈今天必须和你好好谈一谈。
你已经一再的把自己男人打到上医院了,这还是我碰巧知道了的。
我白天跟左右邻居打听了一下,你们俩时不时的就会吵上一架。
妈肯定,这些争吵都是你起的头。
你知道妈现在有多心慌——
因为现在的你,根本不像当初我那个懂事、听话的女儿了,倒像是一头发疯的狗,见谁咬谁,甚至是不见血不松口。
妈知道你的委屈,无非是你男人和其她女人,尤其是初恋夹扯不清。
但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对着自己男人又打又骂,砸家里的东西,让左邻右舍看笑话。
你以为这样能达到你的目的?
错了。
男人的面子比命金贵,尤其是他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你越是把他的体面踩在脚下,他越会留恋曾经的那些女人,越是觉得那个“温柔懂事”的初恋更难得。
你摔的不是东西,是你们俩这么多年攒下的情分;
你骂的不是他的错误,是他对你的信任。
陶丽娜别过脸,攥紧衣角,但她妈没有退让,只是放缓了一点语速:
“你男人年纪轻轻创业成功,公司越做越大,而且人品也不差,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嫁得好?
当初为了这段婚姻我和你爸甚至都使了些手段,我们都认为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了。
至于他感情上拖泥带水,和婚前女友、甚至初恋纠缠不清……
这些事儿,换作哪个妻子都得憋屈。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处理方式,正在亲手毁掉自己的婚姻?
更何况,人无完人,他也就这么点毛病,这在成功男人身上,真的不算个事。
更何况,他把关系理得很清,情人是情人、初恋是初恋、妻子是妻子,该负的责任该有的担当一点都没落下,你还苛求什么?
他若真能对以前的那些女人无情,自然也能对你狠心,那又是你愿意看到的?
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那个女人分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但你要明白,捆住一个男人的从来不是靠吵靠闹,更不是武力,而是女人的温柔体贴——
饿了有一份可口的热饭热菜,累了有一个干净温馨的地方。
男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这秤上,一边是你的好,一边是你的不好。
你现在天天添砝码在“不好”这边,总有一天,秤会彻底歪过去。”
边说李远莲边向前倾身,目光直视女儿的眼睛语气转向严厉:
“切记,婚姻不是靠吵闹和拳头维系的。
你摔东西、骂他‘负心汉’,甚至动手动脚——
这些能解决什么?
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
男人最怕的不是妻子的愤怒,而是妻子的失控。
你可以有脾气,但不能失去理智。
你越闹,他越觉得‘家里是战场’,反而怀念那些‘温柔安静的旧时光’。
哪怕那些旧时光里藏着暧昧,为世俗所不齿,也比你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更让他留恋!
夫妻之间有矛盾,可以吵两句,可以闹一下,甚至可以坐下来谈分手。
但打人是底线,尤其是你对他动手——
他再有错,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他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将心比心,今天挨打上医院的是你,我和你爸会怎样?
你真把他打寒了心,他狠了心要离开了你,顶多愧疚一阵子,而最后落得一身骂名、一无所有的是谁?
是你。”
望着女儿眼眶发红,李运莲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妈妈再强调一遍,你嫁的是人,是人就会有错,是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你不能一边享受他的优秀一边苛责他的缺点。
最正确的方式是用你的大度你的温柔去包裹住那些缺陷,让他们起不了作用。
这不是要你忍气吞声,这叫以柔克刚,远远强于你针尖对麦芒的手段。”
停顿片刻,李运莲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警告:
“妈最后警告你:
如果你继续用争吵和暴力消耗这段婚姻,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莫及。
你看看隔壁老李家的女儿——
当初也是嫌丈夫应酬多,天天闹,现在丈夫干脆搬去公司住,离婚协议书都签了。
还有你表姐,当初因为婆婆一句闲话就掀桌子,现在孩子都不认她这个妈。
婚姻里的大忌,就是把爱人当成仇人,一味的指责抱怨甚至打骂就好象碾盘一样反复碾压,迟早会把对方的心碾碎、碾没。
你要切记:
你每闹一场发一次火,就把把他往别人怀里推近一分。
迟早有一天,他会砌底投入别人的怀里,到那时候你就追悔莫及了。”
陶丽娜终于忍不住落泪了,李运莲拿出纸巾递过去,语气缓和却依旧坚定。
“孩子,妈不是要你当一个逆来顺受的软弱妻子。
但真正的强者,是懂得用智慧和尊严去守护自己的幸福。
妈教你几句话:
第一,冷静下来,有什么事和他开诚布公地谈——
不是哭闹,而是明确告诉他你的底线;
第二,给他一个温馨的家。
你不想做饭不想做家务这是不行的,即然选择享受了男主外挣来的财富,那你就得主好内还他温柔。
婚姻是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的。
没有哪个男人在外面与人绞尽脑汁周旋一天回来还没得个舒心的地方时心里会满意。
一句话,
你不能给他当好妻子,就别指望他对你忠心。”
李运莲握住女儿的手,发出了最后警告:
“妈最后说一遍:
你可以恨他的犹豫,但别把自己弄成曾经最讨厌的泼妇模样;
你可以要求他的忠诚,但别用你的拳头去索要爱情。
只要他还拎得清,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宽容比拳脚更有束缚力。
若你继续用蛮力打磨这段婚姻,将来哭的是你,后悔的也是你。
记住了吗?”
陶丽娜抽泣着点头,母亲将她揽入怀中,像小时候一样轻拍她的背。
窗外的夜色渐深,但这一刻,一场关于爱与成长的教育,才刚刚开始。
“去吧,好好待他,忘掉过去,从新开始。
你可以在外面独立自强,但回到这个家、进了这个门,你的角色就只有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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