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倭使倨傲
奉天殿的金砖地缝里，还残留着昨夜清扫的雪粒，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殿中那柄斜插的樱花纹倭刀上 —— 刀鞘内侧 “张阿狗” 三个字，被赵政特意用朱笔圈出，在明黄的幔帐映衬下，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通事官躬身进来禀报：“陛下，倭国足利幕府使团已至殿外，为首者名唤佐佐木道誉，自称‘征西大将军使者’，不愿行跪拜礼。”
赵政坐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案上的《宁波渔民血泪册》，册页里夹着张阿福弟弟张阿狗的渔村户籍文书，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水渍，是张阿福当年哭湿的痕迹。“不愿跪拜？” 他抬眼看向殿外，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让他们进来，朕倒要看看，一个纵容倭寇残害大明百姓的幕府，有什么资格摆架子。”
片刻后，五个身着深蓝色和服的倭人走进殿内，为首的佐佐木道誉留着八字胡，腰间佩着柄短刀，目光扫过殿中列阵的文武百官，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他停在殿中，只微微躬身，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大明天子陛下，我乃足利义诠将军麾下使者佐佐木道誉，此次前来，是为告知贵国 —— 东海诸岛乃我大和领土，贵国水师若再靠近九州海域，休怪我幕府不客气。”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石守信按在刀柄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 他想起洪武二年宁波港之战，水师士兵被倭寇的短刀划破喉咙时的惨状，那些士兵的名字，还记在他的军功簿最后一页，用红笔标注着 “阵亡”。
“不客气？” 赵政冷笑一声，从案上拿起那本《宁波渔民血泪册》，扔到佐佐木道誉脚边，“你倒是说说，你们幕府对大明百姓，有多‘客气’？这册子里记着的一百二十七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刚成亲的小伙子，都是被你们的倭寇用刀刺穿胸膛、用火烧死的。你脚下这柄刀，就是杀了宁波渔民张阿狗的凶器，刀鞘上还留着他的血渍，你要不要闻闻？”
佐佐木道誉脸色微变，却仍强撑着傲慢：“那些不过是海上浪人所为，与我足利幕府无关。陛下若想平息海患，不如与我幕府签订‘勘合贸易’，每年向我大和输送丝绸、瓷器各三千件，我幕府或许能约束浪人。”
“输送？” 苏琬琬突然出列，手里捧着一卷江南织坊的账册，册页上用红笔标着 “洪武二年三月，苏州织坊被焚，损失丝绸两千匹”，“佐佐木使者，你可知这些丝绸是谁织的？是苏州织户李大姐，她的女儿被倭寇掳走，织坊被烧，如今只能靠给人洗衣度日。你们要的丝绸，是用大明百姓的眼泪和血汗织成的，凭什么让我们‘输送’？”
萨琳娜跟着上前一步，腰间佩着的平户港之战战利品 —— 松浦领主的佩刀，刀鞘上的樱花纹与殿中那柄倭刀如出一辙。“我是大明水师总督萨琳娜，洪武二年平户港之战，我亲手擒获倭寇首领松浦。他的船舱里，堆着三十匹从宁波商队抢来的丝绸，每匹上面都有织户的印记，其中就有李大姐织坊的‘李’字。你说浪人与幕府无关，为何松浦的船队，会挂着你们足利幕府的‘三叶葵’旗？”
佐佐木道誉的额头渗出冷汗，却仍嘴硬：“那是松浦私自盗用，幕府并不知情。陛下若执意要战，我大和武士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 当年元军两次征倭，都被我大和的‘神风’击退，你们大明，难道想重蹈覆辙？”
“神风？” 慕容芷突然从殿侧走出，手里拿着一卷影卫绘制的倭国布防图，图上用黑笔圈出九州岛的武士营地，“佐佐木使者，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神风’，护不住你们的武士。我皇城司影卫已查清，九州岛的五千武士，半数是临时拼凑的浪人，连像样的铠甲都没有；你们幕府号称的‘百艘战船’，大多是渔船改装的，连铁皮船舷都没有，也敢跟我大明的‘洪武级’战列舰比？”
她走到佐佐木道誉面前，展开一张泛黄的纸 —— 是洪武二年倭寇袭扰宁波时，被渔民缴获的倭国军令状，上面盖着足利幕府的朱印，写着 “劫掠大明沿海，所得财物三成上缴幕府”。“这是你们幕府给倭寇的军令状，上面的印鉴，你总不会不认吧？”
佐佐木道誉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盯着那张军令状，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殿内的文武百官纷纷交头接耳，有的指着他的和服，有的议论着倭寇的暴行，气氛越来越凝重。
赵政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佐佐木道誉面前，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他：“朕给过你们幕府机会，只要你们交出所有倭寇首领，赔偿大明百姓的损失，朕可以既往不咎。可你们不仅不认错，还敢来大明摆架子，甚至威胁朕 —— 佐佐木道誉，你回去告诉足利义诠，大明的水师，不是元军，大明的百姓，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三日之后，朕会在奉天殿，当着各国使节的面，宣布对倭国的处置，你们好自为之。”
佐佐木道誉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被身后的随从扶住。他看了一眼殿中那柄沾着血渍的倭刀，又看了看周围怒目而视的大明官员，终于不敢再傲慢，匆匆躬身行礼，带着随从狼狈地退出了奉天殿。
佐佐木道誉走后，赵政看着殿中沉默的百官，声音再次响起：“诸位都看到了，倭国幕府冥顽不灵，想要和平，只能用刀枪去换。苏琬琬，粮草筹备得如何？”
苏琬琬躬身回道：“陛下，江南漕渠的五十艘粮船已出发，十日之内可到宁波港；灵州惠民仓的青稞、江南的大米，足够水师三年之用；张阿婆粥铺的军粮饼，也已装船，每块饼都加了红枣，能让将士们补充体力。”
“萨琳娜，水师准备得怎样？”
萨琳娜回道：“陛下，十艘‘洪武级’战列舰已完工，每艘配备二十门重型破城炮、五十支火龙出水火箭；宁波水师的三万将士已集结完毕，郑阿福的渔民向导队也已熟悉倭国沿海的暗礁分布，随时可以出征。”
赵政点头，目光扫过殿中众人：“三日之后，朕要当着各国使节的面，发布《讨倭诏》。慕容芷，你去把前六卷倭患的所有证据，都整理出来，包括倭寇杀害百姓的信物、被烧毁的商队货物、渔民的血泪账册，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为什么要打这场仗。”
“臣遵旨！” 慕容芷躬身应下。
殿外的雪粒又开始飘落，落在奉天殿的屋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赵政走到殿门口，望着远处的汴河，粮船正源源不断地驶向宁波港的方向。他想起时，张阿婆送给他的青稞饼，说 “陛下一定要护着百姓”；想起郑阿福带着渔民，在宁波港测试战船模型的场景；想起萨琳娜的水师，在平户港升起 “明” 字旗时的骄傲。
他知道，这场仗，不仅是为了那些被倭寇杀害的百姓，更是为了大明的海疆安稳，为了让宁波的渔民能重新安稳地出海，让江南的织户能重新安稳地织绸 —— 为了让大明的百姓，再也不用在夜里听着海风声，就想起倭寇的刀。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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