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景象,赫然是一片尸山血海,血浪翻涌,腥风扑面。无数尸首堆叠如山,血流成河,在这修仙圣地的大殿中看得人背脊发凉。
而那黑衣少年,竟站在尸山之巅,手持一把血刀,刀锋还在滴血。面容虽仍是少年模样,却透着一股诡异冰冷的邪意。嘴角微微上翘,带着轻蔑,好像脚下这成千上万的尸骸,对他来说不过是早起刷牙漱口——再平常不过的日常小事。
大殿里一阵骚动:
“完了,这魔气……怕不是已经入了魔道!”
“这要是收进宗门,不是养虎为患么?”
“我看温长老今天怕是要当场斩了他!”
秦长生也咽了口唾沫——这画面,不像是坏人啊,这是坏人祖师爷的画风!
然而,就在众人等着看热闹的时候,温执山却缓缓起身,脸上浮现出一种痛惜、悲天悯人的神情,语气沉重得仿佛背后立着半个佛堂:
“唉,天资卓绝,可惜堕入魔道。”他轻轻摇头,声音饱含悲天悯人的感慨,“既然我看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人,我要收!”
众弟子差点没把下巴惊掉在地上。
温执山甚至站起身,亲自走到黑衣少年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孩子,长老会亲自教你,引你为善,让你不堕魔道。”
黑衣少年本来神情冷漠,可听到这番话,眼眶竟然微微泛红,低声道:“长老……我一定坚守正道,远离魔道,不辜负您的信任!”
台下弟子们一阵动容:这就是大仁大义啊!这就是宗门之光啊!
可温执山心里,却在默默打着另一套算盘——
——哼,这小子将来肯定会入魔,而且还会成魔道里的大魔头。
——把这段影像传给天魔宗,他们一定会视若珍宝,到时我再想个巧妙的法子,把人“礼让”给天魔宗,至少能换来几件灵器、几袋灵石,运气好的话还能签个数年互不侵犯的条约。
——至于以后……说不定这小子杀性大发,还会反手灭了天魔宗,那就更好,等于帮咱们天玄宗除了个大敌,简直稳赚不赔。
秦长生在台下看得直犯嘀咕:
——我的天,这也能进外门?
——一个练了四十年入门心法的能进,一个四十年后坟头长草的能进,现在连四十年后尸山血海的大魔头都能进……那我灰灵根的机会,不是直接飞天了吗?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鼻子:
——今天这场景,怕是能载入天玄宗奇葩招生史了吧……
终于,轮到莫灵儿照镜子了。
小姑娘有点紧张,眨着一双亮得像清泉里的星子的眼睛,忍不住回头望了秦长生一眼。
秦长生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放轻松!照个镜子而已,咱不比美,就当看看未来的自己有多能吃。”
莫灵儿噗嗤笑了,转身走到窥天宝镜前。
下一瞬——
宝镜光芒骤亮——先是银光如水,又骤然化作烈日金辉,接着轰然一声,万丈光华直冲云霄,整个外门大殿被映得如白昼一般,连屋梁上的灰尘都被这光晃得想自杀。
镜中画面渐渐显现——
仙宫巍峨,仙雾缭绕,天穹之上九色霞光流转,仙鹤绕空而飞。
而在仙宫中央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位仙姿无双的女子——容颜比现在的莫灵儿还多了三分俏丽,眼波流转间,仿佛能让乾坤失色。
她一袭九凤朝凰的仙帝华服,满身仙气,头戴凤冠,手执玉笏,仿佛一念之间便可号令三千仙域。
外门长老温执山看得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像被雷劈了一下。
他心中咆哮:这不是未来的仙帝娘娘么!这条大腿!必须抱!抱到骨髓里!
当场,他立刻站起来,声音洪亮:“莫灵儿,天资无双,直接进入内门修炼!”
话音刚落,他眉头一皱——内门弟子?开什么玩笑,内门弟子配得上未来的仙帝娘娘吗?不配!
于是又一挥手:“不,改为长老核心弟子!”
刚说完,又一拍脑门:
——哎呀,核心弟子还是差了点,仙帝娘娘未来一呼百应,岂能屈居此位?
温执山干脆一跺脚:“如此人物,必须由掌门亲自收为第一亲传弟子!”
话说到这儿,温执山忽然一阵心虚:掌门收个未来的仙帝娘娘当徒弟,这辈分……怕是掌门自己都不敢认。
于是又一本正经地改口:“掌门将暂时替正在闭死关的老祖收徒,莫灵儿先委屈当掌门的师妹,并且位列宗门长老之列!等老祖出关,再由老祖决定,是收你当徒弟,还是当师妹。”
全场弟子此刻已经彻底傻眼——刚才还是个新入门的小姑娘,这转眼不仅成了长老,还和掌门成了同辈,将来还有可能是掌门的师妹……还是未来的仙帝娘娘!
莫灵儿本人也一脸懵逼:我就照了个镜子,怎么忽然成了掌门师妹,还兼职长老了?
秦长生则在旁边闷闷地想:
——完了,本来是我家邻家小妹,现在辈分一下子比我高了一大截……
——以后我喊她什么?“莫灵儿”?“莫长老”?还是“师姑奶奶”?
莫灵儿一步三晃地走下台,俏脸还没褪去震惊,而宝镜光华却久久不散,像是还在恋恋不舍地送别未来的仙帝娘娘。
众弟子纷纷感叹:
“唉,这就是命啊,有人一出生就走的是仙女下凡的剧情。”
“是啊,有人一出生……就走的是挑水劈柴的剧情。”
就在大家摇头感慨之际,外门执事低声提醒:“下一个——最后一个,秦长生!”
秦长生心口“咚”地一沉,又期待,又害怕,脚步比上刑场还慢半拍,硬着头皮挪到宝镜前。
本来已经渐渐暗淡下去的宝镜,这一刻忽然一震,光芒猛地回升——
不止回升,还一发不可收拾地亮到刺眼,直冲云霄,像是要把天玄宗的大殿顶都捅个窟窿。
台下弟子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光……怕不是要出个天大的妖孽吧?”
秦长生心里先是一惊,随即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哎哟,这是个什么节奏?难道未来的我……是要当仙帝?
——坐镇九天之巅,脚踏万里祥云,左拥右抱三千仙子……咳,至少得娶了旁边的莫灵儿吧?
——啊不对,也许我还有一座宫殿,专门放灵石数钱的……”
他咬了咬牙,心头一热:
——好!不管未来是什么,这一照,定要照出个能吓死他们的场面!
就在这时,宝镜的雾气忽然剧烈翻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光芒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温执山微微坐直了身子,莫灵儿也好奇地屏住呼吸,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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