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打坐时,体内灵气游动,秦长生确认自己踏入了“先天一层”的门槛,整个人都有些飘了。
当然,表面上还得装得像个废柴,毕竟命只有一条,低调是修仙第一秘诀。
不过,低调归低调,拳不能不练。
秦长生从床底翻出那本破烂拳谱《寸铁藏锋》,熟练地翻到最后几页。
那里,字迹斑驳,一行行歪斜小字写着:“进入先天境后,可尝试调气入拳……一息贯脉,三劲齐发,劲起骨节,气随势走。”
他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默念口诀,将心神沉入丹田。
只觉一股温热之气,如同小蛇般,从脐下缓缓而出,钻入经络,试图顺势引导入臂——
“哧——!”
手臂一麻,整条右臂直接抽了过去。
他“啊哟”一声,滚倒在地,差点把牙磕在床脚。
秦长生咬着牙爬起,又试了一次。
这次灵气刚进肩膀,瞬间逆流,一路倒灌脑门,冲得他眼冒金星,鼻子直喷热气,像刚喝下一壶老白干。
第三次,他改走左臂,结果灵气钻到肘窝里打转,像拧麻花,转得他整只手酸麻脱力,连拳头都握不紧。
他坐在地上,连喘几口粗气。
忽地灵机一动:“要不,我不逼着它走,我跟着它走?”
这念头一起,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他不再强行引导真元,而是顺着那股细流的节奏,缓缓起身,摊开拳谱,站起马步。
一式“铁牛负山”。
他微屈双腿,脚下扎根,肩沉肘垂,拳势蓄起如弓满弦。
灵气缓缓流动,顺着脊柱绕过肋下,经由肩臂,终于——
“砰!”
一拳挥出,拳风激荡,桌上那只破瓦碗啪的一声碎成两半。
屋角也掉下一小撮灰尘,刚好落在他头顶。
秦长生怔住了。
“我刚才……是不是,真的打出‘力’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微微泛红,指尖微烫。
不像平日只是皮肉之力,这一拳里,仿佛多了点什么东西。
那种感觉,就像你平时用木棍打人,现在棍子里忽然装了个火药包,动静不大,却带着劲。
他抬手,再练一遍。
马步一蹲,拳势再起,呼吸与意念齐发,这一次他更加小心,灵气顺利灌入臂中。
“啪!”一声轻响,拳头挥过,墙上的蛛网竟被扫断,空气像是被搅动了一寸。
他嘴角抽了抽。
“这拳,居然带风了?”
他半信半疑地抬起手,又照着屋中木柱打了一记。
“咚!”
木柱微颤,一层灰尘“哗啦”而落。
秦长生一屁股坐倒,满身是汗,额头挂水,呼吸却畅快得很。
他很想大叫一声:“我!真的!行了!”
但想想门外还有狗打盹,赵大牛梦话吵人,只好憋住不喊。
他靠在墙角,缓缓伸手摸出那本破日记本,用炭笔写下一行字:
“今日,拳生风,碗碎墙颤,我未死,世界也没碎。”
又想了想,加了一句:
“原来真元,不只是丹田里的热汤,它也能变成骨中的刃。”
天玄宗的柴房,一到夜晚就跟灵堂差不多。
风穿破窗,灰扑扑,鼠子踩着烂木头“吱呀”作响,仿佛谁在那练剑,剑法还是“断腿派”的。
可秦长生喜欢这地儿。
这地方破,但安静,最适合干他那点偷偷摸摸的“大事”。
柴堆一角,秦长生赤膊站定,脸上神情肃然,一板一眼地演练着《寸铁藏锋》。
他此刻修为,明面上不过“后天一层”。
可他知道——他早已踏入“先天”之境,灵气入体,经脉初通,只是藏着不露罢了。
“寸劲贯骨……气走寸脉……呼——哈!”
他一拳轰出,拳风嗡然作响,一旁木墩“咔哒”一声,竟被击裂出一道细纹。
秦长生脸色一变,连忙蹲下抱起木墩,像抱了只中风的猪仔,嘴里念念有词:
“哎呀呀,这玩意儿今天怎么自己裂了?回头得骗……不,得解释清楚。”
他找来烂布把木墩包好,又在破口上糊了点猪油,生怕明天被人看出异样。
“唉,这拳法是好,就是威力太大了。”他擦着汗,故作懊恼,“有点难藏啊。”
这一练就是一炷香。
他收拳坐下,盘膝调息,体内真元宛如细线,在脉中游走。虽然还不算畅通,但已无初时那般涩滞。
“果然,《寸铁藏锋》真不简单。”秦长生心道,“像是专门为我这废根准备的。”
“我若不是灰灵根,还真练不出这效果……可惜啊,这身‘先天’修为,得装回去。”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门外一声:
“练得挺卖力嘛。”
秦长生一激灵,险些原地炸了。
抬头一看,门缝处探进来一个熟悉的脑袋——鹅蛋脸,柳叶眉,眼神带笑,嘴角带刀。
“唐……唐师妹?”他手忙脚乱穿衣裳,差点把袖子套头上。
“别紧张。”唐婉儿慢悠悠踱进来,手里捧着个油纸包,似笑非笑,“怕什么,我又不是执法堂的。”
“你又不是练偷香换骨……”
“我……我就是活动筋骨。”秦长生干笑。
“是啊,我看你把木墩都活动裂了。”她轻描淡写。
秦长生脸皮抽了抽,只得低头不语。
唐婉儿走到他身边,忽地抬手,指着他的一式拳架微皱眉:“你这招出拳,偏了半寸,力走外门。”
“若气走寸脉,该由肩沉臂落、肘封胸前、拳随意转。”
她语气随意,却一语中的。
秦长生怔住,脱口问道:“你……也会这拳?”
“不会。”她笑了一下,“但我看你打了十几天,早都背下来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这拳,非寻常拳法。可惜了,在你身上,不配。”
秦长生一呛,半天才小声道:“我就配打锅铲?”
唐婉儿看他一眼,没说话,忽而话锋一转:
“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空气微凝。
秦长生眨巴眨巴眼,正色道:“后天一层。”
“你确定?”
“千真万确,我天天被赵大牛打。”他捂着胸口道。
唐婉儿盯着他看了两息,忽地挑眉一笑。
“行啊,废得挺真。”她说完,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你啊,藏得够深的。我……喜欢。”
话音轻轻飘出,就像一阵风,叫人分不清是真心呢,还是玩笑。
说罢,就消失在柴房外的夜风中。
秦长生愣了半晌,挠着后脑勺,喃喃道:
“她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还是在……撩我?”
心头却隐隐有点发热:
——她既然说喜欢,那是喜欢我的‘废’,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她到底是在逗我,还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秦长生心里头七上八下,越琢磨越糊涂。只觉这唐婉儿,比他练的拳还要难解。
而这份难解,似乎才是他接下来最该留意……又最想弄明白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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