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生突然现身,让虎爷面色一变,寒铁客却不为所动,只低声道:“你就是……秦长生?”
“呵,还挺关心我。”秦长生站在瓦砾前,看着挡在前面的沈清秋,眸光冷了几分,“我说,动手可以,但你打错人了。”
寒铁客缓缓转身,铁面之下声音如寒铁敲钟:“她挡了路,便该倒下。”
“我这人吧,有点记仇,”秦长生一步步走近,“见不得朋友吐血,见不得老头子快被宰了,见不得女子为人挡刀。”
他忽而一笑:“当然了,也见不得黑衣人在别人屋顶上装神弄鬼。”
虎爷皱眉,正要开口,却被寒铁客抬手制止。
“秦长生,”寒铁客忽然道,“你是哪一年进的杂役院?”
“你管我哪年?你是长老还是你是厨子?”
寒铁客却仰头一笑,笑声低沉:“我比你早十年入门,彼时我十六,如今你十六。”
“巧了?”秦长生抱臂,“那我得叫你师兄?”
“我曾是天玄门外门弟子,名叫罗寒。”他伸出右手,掌心纹路扭曲,隐有红黑二气,“你可曾听说过?”
“……抱歉,天玄门外门弟子太多,像你这种名气小的,我不太记得。”
虎爷闻言一愣,旋即低声道:“主人何必多言,与这少年废话作甚?”
寒铁客却摇了摇头,盯着秦长生,眼中那神情,有几分冷笑,也有几分说不清是同情还是“你早晚也得明白”的怜悯:
“我十六岁那年被测出灵根,千人之中,就我一个能修仙。”
秦长生一挑眉:“啧,那你小时候走路是不是都带风?”
寒铁客声音低沉:“彼时我自以为,是仙门中注定发光的那块金砖……”
“结果进外门才知道,千人入门,九百九十九个不过是踏石子的柴火。”
“哦?”秦长生眨眨眼,“你是那块最不耐烧的?”
寒铁客嘴角微抽,继续道:“我这灵根,是五行杂灵,最劣等的那种。修炼之难,堪比老牛拉破车,别人三月一层,我十年不动如山。”
秦长生叹气:“听起来你这修炼速度吧,连地里发芽的萝卜都比你快。”
“十年。”寒铁客语气一顿,“我困在先天一层整整十年,旁人讥我为‘活废人’,最终被逐出宗门……断我道途,绝我前路。”
秦长生挠挠头:“所以你这才出来混江湖?走的是‘浪子回头不认娘’路线?”
寒铁客冷笑:“修仙之道,讲究适者生存。我被踢出宗门的那一日,大雨滂沱,我站在山门下,等了整整一夜,盼着哪个师兄回头看我一眼……”
他语气低沉:“一个也没有。”
沈清秋轻声道:“所以你便……黑化了?”
“黑化?”寒铁客嗤笑,“我不过是看清了现实罢了。”
他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睥睨:“我当年虽被逐出宗门,如今却在凡尘之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富贵权势、美人佳酿,任我享用。”
他手一扬,身后一众虎牙帮喽啰轰然齐呼,刀剑齐亮,气势一时如狼群围鹿。
“若你们愿归顺,从此百花城就是我们的天下!青刀会不过腐木枯枝,斩之便断。你我联手,日后登高再望仙路,也未可知。”
说罢,寒铁客目光灼灼落在秦长生脸上,似欲看穿他一切犹疑,语带诱惑:
“你们修炼数载,也不过后天之境——”
“一个是灰灵根杂役弟子;一个连灵根都没有。”
“你们这种杂役弟子,哪怕有点天赋,也不过是修仙界最底层的炮灰。只有跟我,才能逆天改命。”
“秦长生,你若肯归顺,与我共建凡尘大业,我封你为‘百花侯’,美人、黄金、权势,应有尽有。”
“至于她——”他目光掠过沈清秋,“你若舍不得,也一并带上。”
沈清秋咬牙冷笑一句:“你失去的不是修仙的资格,是做人的骨头。”
寒铁客冷声道:”今日不归顺,便别想活着走出这座青刀会总舵。“
虎爷站在一旁,眼神直勾勾看着沈清秋,满脸淫笑。
他阴阳怪气道:“你这小情郎是要英勇赴死,那小娘子你就归我疼爱疼爱……放心,爷下手一向温柔,先疼再杀。”
“咳咳……”
一人踉跄几步站出,却是青刀会帮主杜中行。
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拄剑,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却满脸郑重其事,望着秦长生,眼神中尽是钦佩与激动。
“秦公子……”他沉声道,“你年纪轻轻,竟有此胆识气魄,明知前路九死一生,却仍挺身而出!”
“这份义胆,堪比百年前那位一剑挑北岭的江狂人!”
秦长生:“……”
杜中行越说越来劲,声音陡然拔高三分,目光扫向全场:
“诸位可曾看见!此子英姿勃发,正气凛然,便是我青刀会百年难遇的侠义之士!若我还有半口气,必倾尽全帮之力,与之共进退!”
他抬手一指秦长生,情绪激昂如潮:“今日之义举,定将青史留名!后人提起,必称其为——”
“砰!”
杜中行话还没说完,忽觉后脑一沉。
“啪叽!”
他应声扑倒,脸朝下撞在青砖地面上,尘土飞扬,只来得及吐出最后一句含糊不清的呢喃:
“英……英……咕……”
全场寂静。
虎爷瞠目。
寒铁客挑眉:“你干嘛打自己人?”
秦长生拎着昏迷不醒的杜中行,笑呵呵地走上前来,似是认了命,语气诚恳得仿佛隔壁村好女婿:
“寒前辈所言极是。我与沈清秋,不过两个无根无靠的杂役弟子,在宗门里喝风都得排队。”
“如今看透世情,也认清天命,不如归顺前辈,一同灭了青刀会,坐镇百花城,从此凡尘大业,快意逍遥!”
他一边说,一边“哐当”一下,把杜中行往地上一丢,顺手还抖了抖衣袖,好不自然。
寒铁客眯着眼,看着这少年忽然服软,心中虽疑,却也忍不住一阵得意。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声如破钟,“早该如此!你小子脑子清醒,识得大势,日后必有厚报!”
秦长生搓搓手:“小人天资愚钝,只望前辈提携。对了,我还有个小请求……”
“哦?说来听听。”
“方便让我双手抱拳向前辈行礼表示忠心吗?”
寒铁客点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有礼貌的年轻人,难得难得。”
秦长生嘴角一勾,缓缓抬手。
这一刻,他体内灵气轰然爆发!
天地灵力,如潮般灌入四肢百骸,一股锋锐如刀的杀意瞬间腾空而起!
“咦?”寒铁客眉头一挑,心中猛然警兆大作!
但——已经晚了!
秦长生脚下一踏,地砖裂碎,人影如电般欺身而上,一式《寸铁藏锋》绝招——
“一寸破锋!”
拳风如箭,夹杂灵气劲涌而出,破空一寸,却势如破军!
“噗!!!”
这一拳直中寒铁客胸膛,他连反应都来不及,只觉体内脏腑尽碎,身形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穿厅后石柱,“轰隆”一声半边屋角坍塌!
“你——你不是……后天境界?你是……”
寒铁客满脸难以置信,鲜血狂喷,眼中满是惊骇与悔意。
“猜对了,”秦长生走上前,居高临下,脸上笑容温柔,“我不仅是先天——还是你打不过的那种先天。”
他右掌一翻,又是一招寸铁拳诀,“寸劲裂骨”,灵气激荡,寒铁客喉咙一哽,再没发出一声,气绝当场!
虎爷瞪大了眼,刚刚拔出半截钢刀,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轰”的一声,秦长生整个人犹如幽灵,凌空而落,一拳捣在他胸口——
“我本来不想出风头……但你非要逼我当主角。”
虎爷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便被轰飞出去,砸在墙上,像幅壁画挂了三秒才掉下来。
剩下那群喽啰全傻了。
“我、我投降——”
“投你个头。”
秦长生身影如影随形,灵气鼓荡间,一拳一个,干净利落,半刻钟后,厅堂内便只剩下尸体横陈,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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