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林若烟坐在梳妆镜前,一边给自己抹着香膏,一边幽幽叹气。
她今日才发现,原来所谓的“上位”,不过是从柴房跳进了锦被,从鸡窝飞入了孔雀窝——但孔雀多了,也得排队叫。
正叹着呢,殿门“吱呀”一响,司徒炎换了身月白衣袍,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笑:
“我这新婢女,怎么独坐发呆?可是怪我冷落你了?”
林若烟白了他一眼,幽幽道:“我以为……我是主母来着。”
“这话说的!”司徒炎一听,哈哈一笑。
“你呀,太不懂规矩了。主母哪有这么好当的?“
“你瞧岳师姐,她是长老亲闺女,先天四层,我若不哄着她,她一指头都能点死我。”
“那你还招这么多……”林若烟鼓着嘴,一副小媳妇受气模样。
司徒炎走上前,抬手抚她肩头,语气倒颇温柔:
“你别小看‘婢女’这两个字。”
“你以前在杂役房,一个月能有几粒补气丹?而我这儿,你要多少给多少。”
“藏经阁三楼以下的武学,你想学哪本自己挑,没人拦你。”
“至于金银珠宝,凡尘俗物——”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珠帘后堆得像山的玉盒金器,“你若喜欢,尽管拿来打耳洞都行。”
“你在杂役房,是狗眼看人低的低贱身份,在我这儿,就是宠妃转世。”
林若烟原本耷拉的脸,一下子亮了七分。
虽然不是正室,连妾都排不上号,但听这番话——
“这也比在杂役房强啊……起码吃的好、穿的好、骂人还有底气。”
她心头一阵窃喜,又怕喜得太快失了宠,于是收了那点小脾气,换上一脸温顺模样,低声软语道:
“藏经阁随便挑?”
“嗯,只要不是顶层的秘籍,想学几个学几个。”
“丹药真的任我取用?”她小声试探。
“那得看你肯不肯拿真心服侍主子我了。”
司徒炎笑着揽住她,语气暧昧。
林若烟低头一笑,语气比刚才柔了十倍:
“奴婢明白了。既然主子不弃,若烟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司徒炎听得骨头都酥了,连连摆手:“先别死,今儿个夜里还有正事要办。”
这话一出,林若烟耳根子红了,嘴里“哎呀”一声,轻轻锤了他一下,却没挣脱半分,反倒像是被卷进了一阵春风。
很快,洞府又再度帘落香重,内外皆静。
而林若烟心里却在飞快盘算:
“虽说不是正宫不是妾,“侧婢”也不算正式封号,但人家正宫不在的时候,司徒炎偏偏就挑她来陪夜,说明还是有几分“新鲜感”加持的嘛。“
”正室是岳凝霜,妾有好几位,婢女更多。但我林若烟未必就不能从婢女变妾,再由妾转正。只要我足够温柔、懂事、听话……再怀个孩子——”
她望了望司徒炎睡得正香的俊脸,嘴角悄悄一抿:
“……那不就是妥妥的翻身上位?”
从此以后,林若烟便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定位:虽是婢女,胜在讨主子欢心。
她开始事事讨好,衣不解带,茶不离手,话不离媚,连夜里翻身都学着藏锋断骨般轻盈,生怕一个不慎——失了这来之不易的“上位机会”。
世道艰难,她林若烟就是那只踩着瓦片上房的小猫,哪怕尾巴被夹,也得强颜欢笑。
此时,杂役房总管事屋内,张不识鼻青脸肿地跪在冯横行面前,一边喷血一边嚎:
“冯总管呐,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那秦长生简直是个畜生,不但把我打成这副德行,还当众骂您,说您一辈子当不上外门弟子!”
“说您狗仗人势,屁都不敢放一个——呜呜呜,我只是奉命教训他两句,他居然打我,还打我牙!”
“什么?!”冯横行一听,当场拍桌而起,胡须一翘,“这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走——带上兄弟们,给我砸了他那杂役房!”
不久,杂役房后院传来一阵震天响的脚步声,尘土飞扬,好似哪家厨房起火了,全村人提着桶往这儿赶。
“秦长生在不在!”
随着一声暴喝,杂役房大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十几个身穿杂役管事制服、一个个横眉怒目的壮汉挤了进来。
为首一人,一脸横肉,身躯如牛,正是冯横行——
天玄宗掌管二十多个杂役房的大总管事,修为已达后天九层,在杂役房中堪称一方土皇帝。
只见冯横行腰间别着大红令牌,一脚踹翻门槛,身后跟着张不识那厮,鼻青脸肿,抱着脸哭天喊地:
“冯总管啊!那姓秦的小子不但打我,还说您是只……唉哟,说您是只‘横着走的螃蟹’”
杂役房外立刻围满了看热闹的弟子,一个个看得眼睛发亮,就差摆瓜子板凳了。
沈清秋看到此景,握紧了剑柄,淡声道:
“长生,我来替你出战。”
“你不是他的对手。”秦长生一脸平静地摇头,“我来。”
沈清秋愣了愣,还想说什么,秦长生已经走了出去,笑眯眯地看着冯横行:
“呦,冯总管大驾光临,怎么,是想跟我这个后天五层的管事切磋切磋?”
他把“后天五层”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还左右看了看冯横行带来的十几位杂役管事,语气酸得能腌菜:
“我才后天五层修为,你后天九层,还带这么一票人过来……冯师兄这是打算群殴我?”
这话一出口,他身后众人都忍不住低头憋笑。
冯横行一听,老脸一红——刚才还在众人面前大言不惭:“对付后天五层,我一人足矣!”
这要真叫人一拥而上,他脸往哪搁?
“哼!”他冷哼一声,“我冯横行后天九层,对你这种小杂鱼,一个人就够了!”
一旁林若晴脸色紧张,拉住秦长生衣袖:“你可得小心,他可真是后天九层啊!”
韩豆子也咽了口唾沫:“哥,要不咱就跑吧?”
唐婉儿走上前,小声嘱咐道:“夫君,切莫把他打得太狠,留点余地,免得他背后搞事。”
苏明媚却在后头笑吟吟地说道:“留什么情?最好一拳一个,让这冯横行一口气回娘胎重练!”
场面一时安静,空气中似乎连火星子都要炸开。
冯横行冷笑一声,脚下一踏,气劲如鼓,声势轰然:“好小子,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后天九层的厉害!”
秦长生却只是笑眯眯地抻了抻袖口,慢条斯理地开口:
“后天九层?那正好,我今天还想试试——后天五层到底能打几层。”
话音未落,周围弟子屏息凝神,连韩豆子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两人一步一步走向中间,空气里仿佛压下了一口大钟。
下一瞬——
拳风与掌劲即将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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