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炎走后,唐婉儿站在杂役房门前,望着远处山道弯弯,良久未动。
风吹起她额前几缕青丝,掩不住她眼中的一抹沉思与忧虑。
“这厮色胆包天,满嘴斯文,实则比狗皮膏药还难甩……”
“今天这一遭,只算是把火堆边的柴往旁边拨了拨,并没灭火。“
她脑中浮现出司徒炎那双眼睛——不是看人,而是看猎物,准确地说,是看“新菜”。
“可偏偏我这张脸,就跟妖精欠债似的,老招祸。”
唐婉儿心头幽幽地叹了口气,回想起方才那个司徒炎,那叫一个英俊潇洒、皮笑肉不笑,一身骚包剑气藏不住,偏偏还是天玄宗最难缠的那一类人:
背景硬得像乌龟壳,出手却像没长眼,仗着老子是长老,在宗门横着走,欺师灭友撩师妹,外门女弟子哭倒三座山。
此人“留情”无数,所到之处,花残柳断、裙裾纷飞。
偏偏这人家世显赫,外门执事见了都得笑脸伺候,哪像自己和秦长生——一个靠洗衣起家,一个靠扫厕所为生,俩人加起来连个狗都不如。
“杂役弟子”,她默默地在心里咀嚼着这四个字,说好听点,是宗门根基,说难听点,就是种地烧火洗衣服的命。
而如今,这尊花心祖宗,居然把魔爪伸到了她唐婉儿头上!
连内门的女弟子都被他采过花,我不过是个杂役女弟子,在他眼中……怕连盆景都算不上吧?”
唐婉儿越想,越觉得今日这番“以色脱祸”,不过是刀尖上跳舞,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她还不能让秦长生知道,因为她对秦长生太了解了。
这人嘛,看似混吃等死,实则心眼比谁都直。
别人捏他,他笑;别人踹他,他忍;但要是谁敢动他女人,他分分钟给你变身杀猪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脱层皮!
以他如今“暗地里先天三层”的本事,还真未必怕了司徒炎,可问题是——
“你打得了儿子,能打得过老子?”
那位司徒长老可不是省油的灯,老来得子,一身修为筑基巅峰,对这宝贝儿子简直是“宠上了天”,
“别说打伤了司徒炎,哪怕多看他两眼,那位筑基长老就能把他俩连根拔起,栽花坛都嫌碍眼。”
她咬了咬唇,眸光暗了几分。
“这事,不能说,绝不能说!”她在心里狠狠咬了一下牙根。
什么“赏花”,这可不是走马观花,而是把她当花赏!
推也推不得,拒也拒不得,还得微笑点头,心里淌血——这才是修仙界真正的仙家心法。
她心中思忖:“我得想办法拖一拖……拖得一日是一日。“
“哎,只盼秦郎能快快成长起来,有朝一日,宗门之上也有他的一席之地,有了势力,有了靠山,这些色胚、权贵,才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赏花”之事,拖一天是一天。若真拖不下去了……那就赏!“
“到时候人多眼杂,他也不能真把我拽去花丛里压成一朵小雏菊。”
她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从来都是靠着脑子过日子,靠着一张笑脸,一步步从洗衣房走到秦长生心里。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这日,杂役院门口贴出一张新告示,墨迹未干,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韩豆子眼尖,抢先大声念了出来:
“每年一度宗门杂役弟子比武大赛开始报名啦!“
“前三名可破格晋升为外门弟子,天玄宗承诺,童叟无欺!”
榜文下小字写着——凡杂役弟子,年满十五,未满三十,不疯不傻,皆可报名。
顿时,杂役院里炸了锅,无数弟子眼神发亮,连洗衣服的都拿洗衣板当剑练上了。
秦长生却靠在柴房门口,慢悠悠地啃着一根黄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韩豆子嘴角都笑裂了:“哥!你去!你稳了!”
“你稳个头啊。”秦长生一巴掌把他脑袋糊墙上,转身回屋,一脸抗拒,“我不去。”
唐婉儿从后面走来,坐在他身边,语气温婉:“长生,今年这比武大会,你去报个名吧。”
“我?”秦长生牙一咯嘣,差点把黄瓜啃成两截,苦笑道:
“咱过得多自在?扫地煮饭,打水喂鸡,日子平淡又踏实,低调修炼不好吗?我不去!”
“你不去?”唐婉儿一听,莲足一顿,差点踩断地砖:“你疯啦?”
秦长生一边翻着自己那本《寸铁藏锋》笔记,一边淡淡道:
“修仙贵在低调,强行风光就是招雷劈。”
“你现在已经风光到让天雷想给你鼓掌了还低调?”唐婉儿气得跺脚。
“你打了冯横行,已经结下梁子,人家背后可是司徒炎!那位……不是会讲道理的主儿。”
秦长生摸了摸下巴:“他来,我就再打一顿。”
“你打了他,他爹一个喷嚏,就能把你吹出天玄宗!”唐婉儿气得胸口起伏,像藏了一窝小兔子在捣乱,“你还要继续窝在杂役房?!”
“杂役房挺好的啊。”秦长生一本正经,“空气清新,人杰地灵,关键是米饭多,打水顺手。”
“你!”
唐婉儿怒发冲冠,美眸含泪,咬牙道:
“你是不是……打算让我跟你在这破杂役房混一辈子?!“
“你忍得了,我还想风光呢!”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外门弟子的女人!”
“不是谁都能随便调戏的!”
秦长生一愣,刚想辩解,唐婉儿俏脸一沉:
“我说秦长生,你这人也太没出息了吧!你可知道我唐婉儿的梦想是什么?”
“是做个外门弟子的老婆,穿绣衣住阁楼,说话带仙气儿!”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结果你倒好,修炼有功法,打架能越级,还想一辈子在这柴房里守着黄瓜过日子?!”
秦长生噎了一下,低头看看手里那根还没啃完的黄瓜,忽然觉得人生好像确实有点……寡淡。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心想着修炼,一心想着躲避祸端,可从没想过身边的女人,也有风光的愿望,也有抬头挺胸、被人羡慕的权利。
“你想风光啊?”秦长生讪讪地挠头。
“我不仅想风光,我还想坐在藏经阁门口,听那些女弟子议论我家夫君多威风!”唐婉儿叉腰,“你若不去参赛,我就……”
“就怎么样?”秦长生眨眼。
“我就去报名!”唐婉儿瞪他,“你不去当外门弟子,我就去当外门弟子的老婆!”
秦长生一听,顿时脸黑如锅底:“这理由……太有说服力了。”
“那你去不去?”
秦长生长叹一声,把《寸铁藏锋》轻轻放回书案,悠悠道:
“你别激动,我只是觉得出风头不利于修仙,其实——我也是可以风光一下的。”
唐婉儿冷哼一声,转头就要走。
“哎哎哎!”秦长生连忙站起身,苦着脸追上去,“好好好!我去报名还不成么?”
“为了你这个外门媳妇梦……咱们,就装一把。”
唐婉儿这才眉开眼笑,轻哼一声:“哼,算你识趣。”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一笑:
“你低调归低调,但若敢第一轮就被人打下台……你晚上自己去柴房睡吧。”
秦长生仰天长叹:“修仙难,修情更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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