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偏殿闲了几日,张晋看着窗外宫墙四角的天空,忽然觉得有些憋闷。虽说山海珠内自有天地,妻子们也在其中,但总待在宫里,难免少了些人间烟火气。他心血来潮,决定出去逛逛,看看这洪武年间南京城的真实风貌。
找谁当向导呢?老朱肯定没空,而且目标太大。张晋眼珠一转,想到了太子朱标。这位未来的皇帝,整日被儒家经典和政务包围,怕是也没真正体验过市井生活吧?正好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想到就干,张晋溜达着就到了文华殿。果然,朱标正埋首于一堆奏章之中,眉头微蹙,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标儿!”张晋招呼一声,大喇喇地走进去。
朱标抬头见是张晋,连忙起身:“张先生,您怎么来了?” 经过家宴和后续几次接触,朱标对这位神通广大、言语随性的“仙人”已是敬佩又亲近。
“别整天先生先生的,叫小张叔就行。”张晋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你这一脸苦大仇深的,走,跟我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
朱标一愣,为难道:“这……父皇布置的功课还未完成,而且私自出宫……”
“哎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整天闷在宫里能知道民间疾苦?放心,有我在,保你安全!老朱那边我去说!”张晋不由分说,拉起朱标就往外走。
朱标拗不过他,加上内心深处也确实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半推半就地就被张晋拽出了宫。两人换了身寻常富家公子的衣衫,带了几个便装侍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南京城大街。
此时的大明开国未久,南京作为京师,虽不及宋时汴梁繁华,却也人烟阜盛,市井喧嚣。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药材味,还有……嗯,牲畜和污水混合的复杂气味。
张晋深吸一口气,一脸陶醉:“对嘛!这才是人间的味道!比宫里那熏香好闻多了!”
朱标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无拘束地接触市井,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他看到小贩担子里晶莹的糖人,看到杂耍艺人喷出的火焰,看到茶馆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眼中充满了惊奇。他甚至学着张晋的样子,在一个摊位上买了个热腾腾的炊饼(烧饼),咬了一口,虽粗糙,却别有一番风味。
“小张叔,这市井生活,竟如此……生动。”朱标感慨道。
张晋笑道:“是啊,这才是江山社稷的根基。标儿,你以后当了皇帝,可不能忘了这市井烟火气,忘了这些为你老朱家种地、经商、当兵的普通人。”
朱标郑重地点点头,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逛了约莫一个时辰,尝了些小吃,看了些热闹,张晋觉得这“烟火气”体验得差不多了。他眼珠一转,忽然想起前世网络上一句戏言:“闲着没事儿,勾栏听曲儿”。这大明的娱乐活动,不去体验一下怎么行?
他凑近朱标,压低声音,带着点坏笑问:“标儿,这南京城里,最有名的‘勾栏’……哦不,是教坊司在哪儿?带叔去听听曲儿,见识见识?”
“教……教坊司?!”朱标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连连摆手,“小张叔,使不得!那是……那是官妓所在之地,我乃太子,岂能去那种地方!若是让父皇知道……”
“怕什么!”张晋满不在乎,“咱们就是去听听曲,欣赏下艺术,又不干别的!再说了,咱们微服私访,谁知道你是太子?走走走,就当体察民情了!”
朱标被张晋连哄带骗,加上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作祟,最终还是晕乎乎地被张晋拽着,问清了路,朝着教坊司的方向走去。
教坊司并非寻常青楼,隶属礼部,主要安置犯罪官员的女眷,有严格的管理制度,其中的乐户、歌妓大多精通技艺。此时虽未到夜晚,但已有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
张晋和朱标刚走进大门,一个衣着得体、类似管事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见二人气度不凡,连忙堆笑:“二位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想听曲还是饮酒?”
张晋大手一挥:“找个雅静点的位置,上壶好茶,再叫几个技艺好的姑娘来唱曲儿。”
“好嘞!公子这边请!”管事殷勤地将二人引到二楼一个临窗的雅座。
刚落座,茶水点心还未上齐,就听隔壁包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带着几分油滑和得意的年轻声音特别突出:“……我跟你们说,上次跟我爹去北平,见到燕王殿下,那叫一个威风!殿下还夸我骑射不错呢!”
张晋耳朵一动,燕王朱棣?他循声望去,只见隔壁包厢里,几个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正围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几分浮夸之气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正口沫横飞地吹嘘着。
朱标也看到了那人,脸色顿时有些古怪,低声道:“小张叔,那是……曹国公家的长子,李景隆。”
“李景隆?”张晋一听这名字,差点笑出声来!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大明战神”啊!靖难之役时,建文帝派他率数十万大军讨伐朱棣,结果屡战屡败,最后还打开南京城门迎朱棣进城,堪称“成也景隆,败也景隆”的典范人物!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还是个小年轻。
更搞笑的是,张晋想起来,按辈分算,李景隆的奶奶是朱元璋的姐姐,所以李景隆得管朱元璋叫舅爷爷,管朱标叫……舅舅!朱标是李景隆正儿八经的舅舅!
就在这时,李景隆也注意到了隔壁新来的两人。他目光扫过朱标时,先是一愣,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舅……舅……”李景隆舌头打结,脸都白了,差点当场跪下。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自己的太子舅舅!
朱标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狠狠瞪了李景隆一眼,示意他闭嘴。
张晋却觉得有趣极了,故意扬声道:“哟,这不是曹国公家的小公子吗?怎么,也来这儿听曲儿?真是巧了啊!” 他特意加重了“听曲儿”三个字。
李景隆吓得冷汗直流,连忙摆手:“是是是……啊不是不是……晚辈就是……就是路过,进来歇歇脚!” 他语无伦次,赶紧对同伴使眼色,一帮纨绔子弟灰溜溜地跑了。
经这么一闹,朱标哪还有心思听曲,如坐针毡。张晋也觉得目的达到了,逗弄了一下“战神”少年,心满意足,便结了账(其实教坊司管事哪敢收太子的钱),拉着朱标打道回府。
回宫的路上,朱标一直忧心忡忡:“小张叔,今日之事,若是被父皇知晓……”
张晋拍拍他肩膀:“安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李景隆那小子肯定不敢说出去,除非他想被他爹打断腿。”
然而,他们低估了朱元璋对南京城的掌控力,尤其是对太子行踪的关注。两人刚回东宫没多久,朱元璋就黑着脸,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朱标!张晋!你们两个给咱出来!”老朱的怒吼声震得殿瓦都在抖。
朱标吓得一哆嗦,差点跪下去。
张晋却笑嘻嘻地迎出去:“哟,老朱,啥事这么大火气?谁又惹你了?”
朱元璋指着张晋的鼻子,气得胡子都在翘:“好你个张小张!咱让你辅佐标儿,你倒好!带他去……去教坊司?!那种地方是太子该去的吗?!成何体统!简直混账!”
张晋掏掏耳朵,一脸无辜:“老朱,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教坊司怎么了?那是礼部正经衙门!我们去听听曲,陶冶下情操,体察下礼乐教化,有什么不对?难道非得让标儿变成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你才满意?”
“你……你强词夺理!”朱元璋被噎得够呛。
“再说了,”张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坏笑道,“我们在那儿还碰见你外甥孙李景隆了呢!那小子可比我们玩得开!你要教训,也得先教训他吧?”
“李景隆?!”朱元璋一愣,火气更大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回头咱就找他爹算账!”
张晋趁热打铁:“所以说嘛,老朱,堵不如疏。标儿长大了,对宫外好奇很正常。咱们正确引导,让他知道哪些该碰,哪些不该碰,总比他偷偷摸摸、被人带坏了强吧?今天有我跟着,就是纯听曲,下次要是他自己偷跑出去,遇到坏人咋办?”
朱元璋被张晋这套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好像……还有点道理?火气渐渐消了些,但面子上下不来台,哼了一声:“就你歪理多!下次再敢带标儿去那种地方,咱……咱扣你俸禄!”(他忘了张晋根本没俸禄)
张晋嘿嘿一笑:“成成成,下次带他去茶馆听说书,总行了吧?”
一场风波,在张晋插科打诨下就此化解。朱标逃过一劫,对这位“小张叔”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而远在曹国公府的李景隆,则结结实实挨了他爹一顿家法,哭爹喊娘,心中对那位神秘的“张先生”和太子舅舅,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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