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临时营地的上空。冰喻一行人跟着o5-3派来的接引人员穿过帐篷区，脚下的碎石子被军靴碾得咯吱作响。远处巡逻队员的战术手电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冷光，混着风里隐约传来的发电机轰鸣，让这片临时营地始终裹着一层紧绷的肃杀感。
“咔嗒——”接引人员刷开卡车侧门时，金属锁芯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冰喻率先踏上踏板，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机油的气味扑面而来——眼前的货箱内部被改造成了标准的声学实验室，白色的隔音地板能照出人影，天花板上的无影灯洒下冷冽的光，将靠墙排列的频谱分析仪、声压计、消声箱照得纤毫毕现。
“真是的，大老远把我们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李鸣跟在后面踏进实验室，踢了踢脚边的线缆收纳盒，语气里满是抱怨，“不就是研究个声波枪吗？Site-19的实验室哪点不够用？非要折腾这移动堡垒。”
“基金会对混沌分裂者相关的一切向来十分敏感。”艾米丽推了推鼻梁上的白框眼镜，镜片反射着仪器屏幕的幽光，“你忘了上个月查‘████’档案时，光是权限申请就被驳回了三次？基金会这次对混沌分裂者的大规模进攻行动，保密等级至少是5级。”
“先看看设备吧。”冰喻的指尖轻轻划过一台声波震荡仪的控制面板，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迅速进入状态。
柒霖这时掏出基金会四级权限卡，在舱壁的识别器上一刷。“嘀——权限验证通过”的提示音刚落，实验室内侧的隔离门便缓缓滑开。门后是更宽敞的操作区，甚至连Site-19那台价值千万的多功能高级声波共振器都赫然在列，管线整齐地嵌在隔音棉包裹的舱壁里，像一条蛰伏的银蛇。
“我靠！”李鸣的眼睛瞬间亮了，快步冲到一台便携式声谱仪前，手指在触摸屏上飞快滑动，“这台是最新款的SR-9000吧？站点里的还是5年前的旧型号！”
“刚才不知道是谁说想回站点的？”艾米丽抱着胳膊斜睨他，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好了，说正事。”冰喻走到中央操作台旁，调出屏幕键盘，指尖在按键上敲出任务清单，“艾米丽，你负责筛选对植物有效的声波频率范围，重点测试次声波波段；李鸣协助你进行活体样本实验，记录植物细胞破裂的临界值。”
他抬眼看向柒霖：“材料库的清单已经同步到你终端了，优先选抗干扰性强的合金，尤其是声波发生器的核心组件，必须能在低频震动环境下稳定运行。最终的工程实验阶段和压力测试也归你。”
最后他点开自己的任务栏：“我来设计武器的便携结构，争取做到模块化组装。”
“等等，”李鸣突然抬手，“o5-3明明给了三天期限，你这分工表怎么写着两天？”
“第三天要留给工程部搭建生产线。”冰喻转头看向他：“我们早一点研究出声波武器，前线的战士们的伤亡就能减少一点。”
李鸣的抱怨卡在喉咙里，看着地图上不断闪烁的红点，悻悻地挠了挠头：“行吧，卷就卷，谁怕谁。”
实验室里很快响起仪器启动的嗡鸣。艾米丽将一份标注着“热带雨林标准树木”的标本放进实验舱，李鸣则在旁边调试声波发生器，蓝波形波形在显示屏上缓缓起伏。冰喻靠在绘图板前，铅笔在纸上勾勒出枪管的流线型轮廓，偶尔抬头看看全息屏上的材料参数。柒霖正对着三维建模软件，手指在虚拟空间里拖动着合金板材的参数滑块。
“对植物有物理损伤的声波频率……”艾米丽盯着实验舱内的藤蔓，眉头微蹙，“现有文献里大多是关于声波促进植物生长的研究，反向应用的数据几乎是空白。”
“说不定要从基础频率开始试？”李鸣咂咂嘴，刚要伸手去调频率旋钮，突然瞥见操作台侧面嵌着一块暗灰色的触摸屏，上面刻着“AI交互端口”的字样。
“前辈快看这个！”他兴奋地按下启动键，屏幕瞬间亮起幽蓝的光，一行行代码如流水般滚动。
[tidal.AIc启动中……加载进度10%…50%…]
[启动完毕。检测到3级研究员权限，自动登录中——]
[欢迎访问，艾米丽研究员。哟，这不是总爱摸鱼的李鸣吗？今天居然没迟到？给你t指导讲讲19号站点的生活如何？]
“这AI的语气还真是……欠揍。”艾米丽扶着额头无奈道。
李鸣却眼睛一亮：“听这名字，是中国分部的AI？难怪这移动实验室的接口设计看着这么眼熟！”他飞快地在输入框里敲字：“次声波在什么频率下能物理损伤植物细胞？”
[啧，这么基础的问题还要问？看你t指导速通这把]
[查找到6份相关研究报告，其中3份来自████部的档案——]
[已为您自动总结：与细胞壁胞壁共振频率匹配的次声波，频率区间在1~15hz时，最容易引发细胞液泡破裂。强度超过120分贝时，能在30分钟内导致藤蔓类植物的维管束坏死。]
“1到15hz……”艾米丽立刻掏出记录本，笔尖在纸上划过清晰的字迹，“李鸣，把声波发生器调到1hz，先测基础损伤阈值。”
“收到！”李鸣已经推起那台半人高的声波发生器，电源线在地上拖出一道弧线，“让我看看这新家伙到底有多厉害！”
实验室里的灯光随着仪器运行的节奏微微闪烁，培养皿中的藤蔓在次声波的作用下开始轻微震颤并伴随着裂痕。冰喻抬头看了一眼实验区的方向，笔尖在图纸上又添了一道利落的线条——或许，他们真的能在两天内造出改变战局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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